酒店離車站不遠,他們收拾完備出來,正趕上車站的人群也走了出來。一位穿著西裝的先生和兩位穿著黑色中山裝的學生模樣的人在前麵聊著,從他們帶有口音的方言判斷,應該是一位南方的先生和兩位北方的學生,開始隨便聊了幾句,慢慢地就扯到了當前局勢上來。
隻聽那位南方口音的西式先生開口說道:“你們可算是回來了,請願怎麼樣了?”
“我們這次前去南方請願,尋求南邊的支持,聯合一致對外,驅除列寇,救我中華。雖然現下軍閥割據混戰,但同為中華子孫,眼前韃寇入侵,民不聊生,國家危亡,應該擯棄個人利益,團結一致對外才對,可是葉大帥並不納言,還將我們趕了出來。”
其中一個高個子清瘦的男生激動道:“他根本不顧國家利益,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
“哎……”
他們又唏噓了半天,嘈雜叫賣聲伴著談話聲,聽得不甚真切了。
沈初見餓地發昏。
服務生上好菜,沈初見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兩遍。
吃飽飯之後的幸福感取代了一路的顛簸勞累,沈初見終於泛過勁兒來,臉上也泛著柔和的光了,她感覺一切都發生的不可思議,她第一次獨自出遠門就經曆了這麼多的變故,她居然覺得,夠安穩而愉快的吃一頓豐盛的餐,就已經是很美好的事了。
“小姐在想什麼?”
“沒什麼,就覺得這幾日過的太神奇了。”她喃喃說道。
一輛黑色的小轎車來接他們,朱管家坐在副駕,小螢和沈初見坐在後座,沈初見望向車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到處林立著的西式樓房,掛著牌子的洋行和攤販並肩而立,穿著各式改良旗袍的女人們,也有長袍馬褂、端著大碗茶的胡子花白的老先生,人力黃包車咕嚕咕嚕地碾壓者青石板而過,也有新式的轎車時不時穿插而過。遠比蘇州要繁華的多,這座完完全全屬於北方的城市,散發著它獨特而又古老的生活氣息。
她搖下一點玻璃,各式各樣的聲音傳入耳朵,帶有地方色彩的方言頂有意思,不似江南阮濃的吳音,帶著北方的爽直的腔調,聽得令人高興,又忍俊不禁。
“終於來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