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肚子一度成了朝野內外的最大談資。
也難怪朝臣坐立不安啊,李恒這天子居然放下他那張冷臉,在上朝時傻笑了三天,害得群臣紛紛然然,睡不能寐,四下打聽,就是打聽不出任何一點可用的信息來。
左相沈潯守口如瓶,麵對著以各種借口來詢問的人,都是一律以“聖意難測”來回答,弄得群臣更是摸不著頭腦。
有人打聽沈潯的寶貝女兒,沈府人一下就黑了臉:“小姐一直遠在淮南,聽說最近得了重病,別說進宮伴駕,就是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個未知數。”
得,又塞死了一種可能。
皇上連沼國反了居然還笑容滿麵!此事確實怪得很!
“不是送來一公主嗎?朕也不能納她了,賞給景美吧。”
小景王爺李景美早有正室,娶得就是西蜀藩鎮周仲通大將軍的次女。大概因為是她的唯一親表哥,老景王爺的嫡子李景美大得李恒的歡心,沒多久就讓此人襲爵,接了景王爺的位。此人據說小時了了,與白俊峰、馬騰、李玄等人都是同窗,隻是成人了,滿心思都在女人身上,後院頗豐,也一直不得安寧,去年就莫名其妙死了一貴妾,對方家庭不罷休,刑部的令狐典也不是好惹的,馬上上門帶人。
老景王爺進宮,對著李恒眼淚汪汪了半天,李恒歎息:“想法讓對方撤訴狀吧,說起來他隻小朕一個多月,也該幹些正事了。”
令狐典此人的性子活像他爹令狐簡,誰的麵子也不賣,連李恒也不敢開口。還是對方主動改口自家女兒是跟小周妃有了矛盾,想不開自盡的,令狐典才悻悻的放了人。
李恒後在神策軍給李景美安排了具體職位去做,令人住在了大營裏,又讓林昇遠管製住李景美,不見他手令就不放人,算是事事都考慮到了。
“苦心誌,勞筋骨,好改改性子,朕的兄弟中,親近些的隻有他了。”
老景王爺是感動得一把眼淚就“嘩嘩”倒出來,到處誇這皇上侄兒。永和帝的這幾個兄弟中,唯一活著的就是這不經事的景王爺,也因老實不經事,所以平安活到了現在。
眾臣子怎麼會不知這些事?心中發笑,麵上不顯,都齊讚“陛下英明,宅心仁厚,沼國當感恩德才是”等等雲雲不提,但一下朝就不禁相視而笑。西蜀現接壤西夷、沼國,胡羌,位置重要,連帶本就彪悍的小周妃更神氣起來。現在西蜀又和沼國開戰,這千嬌百媚的沼國公主恐怕難逃小周妃磋磨了。
誰知大出眾人的意料,就在大家等待著“上京第一悍妻”小周妃再次推倒葡萄架時,傳出了小周妃帶著新進府的沼國公主木靈秀一起攜手聽戲的事,驚倒了上京所有被正妻壓製的男人們。
禦史台坐不住,就上書李恒,要為“千秋萬世”著想,照例開始三年一輪的選秀,言辭之間,對她“占據”乾坤宮,大為不滿。
小周妃都拿下了,該輪到獨霸後宮的她了。
主持禦史台的白俊峰禦史大夫見三位諫議大夫一一上陣,也開口道:“皇貴妃一事,是太上聖皇專門下的諭旨,不算是違例。但選秀一事,還望陛下采納。”
李恒頭也不抬,便回了回去:“國庫空虛,朕不忍窮天下而私已欲。你等言辭之間,對皇貴妃頗為不敬,可知皇貴妃一向賢良,恪守宮規?皇貴妃自感不安,身懷有孕,還堅持移宮,是朕一再挽留而已。如再放厥詞,驚著皇貴妃,嚴懲不貸!”
“朕深感安西府恩德,惜老安西王已逝,無以回報。當年曾答應老安西王霍真,朕與皇貴妃第二子,入嗣霍家。卿等還是坐等皇貴妃再傳佳音吧。”
這些“聖語”信息量太大,砸得一幫朝臣傻了眼,回過神來,齊聲稱賀。
她聽銀縷的一番話後哭笑不得:敢情她悍妒已出了名!真想讓沒心沒肺的錦蘭過來聽聽!
隻是她肚子實在重要,還沒生下“皇長子”,已安排下“安西王”。這幫朝臣都是再刁詐不過的,自然聽出些話外之音來了,誰也不敢再為難她罷了。
不知霍襲古聽到這番話是什麼滋味,不過霍襲古根本不是李恒的對手。她心中有數:李恒當年與她定親,有無數人在場,霍真的一通話都是明證。李恒帶走安西軍精銳,霍真也始終沒翻臉。李恒還兩次相助安西府禦敵,無論怎麼看,都是“父子情深”,不分彼此。
“你倒是消息靈通。”
“奴婢隻要問一下程公公就全知了。皇上說了,隻要娘娘想知道的,就不要瞞一字了。”
她低下頭撫摸著肚子,心中的感動蕩漾開來。
宮中還有幾個嬪妃:仆固貴妃和昭容高青雲安然無恙。寧書蘭她連個正式照麵都沒見著,已被送進冷宮;蘇妃一夜受冷,據說纏綿病榻。可憐京城第一美人——昭儀白雪菲受白家牽連,竟瘋了,被封宮禁閉。
寧書蘭倒罷了,可小小的蘇語琴竟能一進宮就大紅大紫,封為貴妃之下的貴淑德賢中的賢妃,不由讓人吃驚。現在,她手握後宮大權,自由出入乾坤宮,對宮事知之甚詳,知道此人是景王的沈側妃的養女,說起來,還算是李恒的“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