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她的這雙手暖暖的,帶著她走過了火盆,到了門檻,輕輕的提醒:“抬腳。”
她甚至可以從蓋頭下感受到他的溫雅而愉悅的笑意,溫聲而細心的提醒,仿佛這新郎正在迎娶最心愛的人。
如果不是剛才的刀劍聲,連她都覺得此良人最完美不過了。
李恒終於掀開她的蓋頭時,喜氣洋洋的神情讓疲累無神的她一振:這紅色喜服好配他,簡直是一俊俏的下凡的神仙男子。
她的眼不好意思再瞄下去了。洞房裏有太上皇的兩個沒出嫁的公主:瓊玉和金玨公主,還有宗室全福女眷。
“百聞不如一見。”這瓊玉公主是個活躍性子的,一拍手就拉住了李恒的衣角,“皇兄豔福不淺!”
金玨公主文雅,也笑了:“皇嫂如此貌美,又與皇兄青梅竹馬,怪不得皇兄非要等著。”
“這樣的皇嫂,等多久都值。皇兄說是不是?”瓊玉年齡更輕些,嘴巴更玲瓏些。
“本宮若是男子,定要與皇兄搶一搶。”瓊玉是個不知死活的性子,可調侃永貞帝李恒的機會,她馬上不放過。
李恒笑著衝著她眨眨眼睛,仿佛說:這個同你差不多。
她的臉大紅,幸虧上了胭脂。
“結發為夫妻,白首兩相依。”擔任司儀的是景王爺的王妃,是個年近四十的富態女子,笑盈盈的祝語。
李恒伸手將她的長發與自己的結在了一起,隨後一把握住有些忸怩不安的她的手,緊緊的。
“目光灼灼似賊也。”等禮畢時,他邊由著人剪去結在一起的頭發,邊在她耳邊輕聲戲謔。
她大窘。沈潯臨時突擊,在他的監督下她苦讀了無數遍的《女戒》、《女則》,學過無數讓人長歎無語的宮廷禮儀。
她覺得自己已被打造成一幽幽怨怨令人生不出什麼邪念的淑正女子,隻是剛才稍微露了點相,他馬上注意到了。
眼睛真毒,她腹誹。
李恒沒再說什麼,仿佛看到她的窘相,很是意外,竟靠近些仔細看了看。一時間,洞房裏會意的笑聲四起。
“皇兄心也太急了,”瓊玉取笑,“想不到皇兄也有今日。”
宗室裏選出來的幾個擔任司儀的老王妃馬上湊熱鬧,誇她美貌無雙,端莊溫婉,氣質穩重,眉宇間見大氣。但誰也不敢怎麼鬧今日洞房的這一對。
她隻是含了笑意,端坐著,不說話,倒真像溫婉大氣的女子了。連李恒也揚了揚眉頭,算是肯定。
她也瞟了一眼周圍,新房寬敞輝煌,鋪設了厚厚的地毯,有多重屏障,裏麵應是睡房,龍鳳大喜床的四周有大紅布障。
在新房東房間的西窗下設有餐桌,桌前列有像征夫妻同席宴餐的豆、籩、簋、籃、俎,景王妃請兩人過去入座,司儀高唱祭詞,每祭一次,定同食一次。
筷子起起落落,她看見李恒饒有興味的眼神,隻得跟著做下去,每樣都夾一點。
司儀景王妃終於北麵跪,奏稱:“禮畢,興。”
司儀引李恒入東房,釋冕服,換了常服出來。
也有人引她入幄,脫服。
大婚的禮服和龍鳳珠冠一脫下,她頭頸往上一伸,鬆了一口氣:壓了一天,現在頸部運轉總算自然了。她覺得氣都喘得輕鬆了。
等她換好常服,衣玨逶迤,被外麵的人扶著姍姍而出。出來時,李恒也正好進來,站定了等她,順手牽了她,一同緩緩過來。
前殿據說在大宴群臣:一切都以皇帝大婚的儀式進行。陪同眾臣的是幾個宗室子弟,沒人敢讓皇上敬酒,這洞房自然也是沒人敢來打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