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架勢,前所未有。但更奇怪的是,李刺史在城內大肆調動兵馬,唯恐人不知,自己卻私下裏偷偷帶著精銳去了城外。”
“哪個方向?”他已顧不上會暴露隱藏多年的內線了,“無論如何,要知道具體地點。”
“是。”
半夜時,他推開身上的段姨娘,又進了密室:李刺史快馬出行的方向,是離金城一百來裏的林家坑。
“他們衝著雪地裏一熊熊燃燒的野廟而去,拚命救火。”
他的心墜入了冰山深穀:恐怕那人見援兵遲遲未到,怕自己落入敵手,點火自盡了。
嚴誦跌坐在地上,捂住了臉,不敢再往下想。
他心中後悔不已,隻祈禱自己剛派出的一支人馬能反應迅速,快點趕到地點,搶救出人來。
此時外麵傳報一個斷了一隻手臂的書生躲在馬車裏,令人駕著,找上門來,點名找他。
書生對攔住他的人厲聲說:“快去通告嚴誦,說安西軍的範增古來了。”
居然直接道出自己的姓名了。
他心中一緊:這算怎麼回事?
他本來想出去看看情況,誰知對方已大步流星的闖進來,一雙星目冒著瘋狂的火花。
來人一把拉開了廳上的段姨娘:“滾出去!快點!”
嚴誦掃了來人一眼,見來人確實麵目熟矜,於是不動聲色的讓人退下。
“嚴誦,我隻想問你,那天去接薛小公子的是不是你的人?”來人身上都是傷口,一臂已斷,雖用了身上撕下的衣服包紮住,卻是鮮血淋漓,想必本人根本是顧不上了自己的傷勢了。
他裝糊塗,隻是請來人坐下:“範將軍坐下慢慢說,嚴某聽不大懂。”
範通古卻是顧不得什麼了,怒聲質問:“派出的人都沒回來是不是?你這蠢貨,是不是派人去涼州聯係了?”
嚴誦還是裝糊塗到底:“範將軍請坐,有事慢慢商量。範將軍受了重傷,得馬上醫治,否則隻怕熬不了多長時間了。”
是熬不了多長時間了。平常人早已痛死過去了,隻有範增古這樣意誌堅強的人,才會撐到這裏。
範增古苦笑:“我是安西府的範正之子。你認識我父親否?對我可有印象?我倒是覺得你有三分眼熟,好像在大營裏見過。”
“你是不是曾跟過王爺?是他的侍衛之一吧?”
範增古大概心中有了底:“不過也恰好是你,可見我還有幾分運氣。”
嚴誦在椅子上坐好,仍然不動聲色:“範將軍,雖說都是為了王爺,但凡事都有規矩。恕嚴誦不能多說。”
“現在還管規矩不規矩的。能救人就行!”
範增古打斷嚴誦的話,一刻也等不住了,湊上他的耳邊。
兩人竊竊私語了一會兒。
嚴誦聽到後麵,冷汗濕了全身,雙手冰冷,直至全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