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嬤嬤教導嚴厲了些,被他父王發現了,大發雷霆:“至於這麼嚴嗎?他還小,累了,他愛躺著就躺著好了。”
眼圈都紅了:“孤隻指望這一個了。寧可懶散些,也要身子骨好些。”
他沒幾個月,叫起父王來,不再冷冰冰了。老安西王霍真得了鼓勵,愈發縱他。私下裏的一副疲懶樣看得輔政太傅範正幾次大發牢騷:
“王爺本好端端的,到了老王爺的手裏,活生生就帶壞了,整個紈絝樣。”
發了幾次牢騷後,老安西王霍真就想好好“教導”他,可一見他清冷冷的眼神,就沒了想法。
霍真去了急信,讓剛離開西都不長時間的昭武回來彈壓。昭武急馬一回來,把人拉進去,隻聽裏麵哭嚎了一會兒,就聽見嚷:“不敢了!不敢了!以後不敢再與父王作對了!不要打了!”
立在一邊,果然站有站相,循規蹈矩了。
“父王可以寵他,但不可縱他。這安西府將來還靠他明麵上撐著,得讓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責任。”
又罵昭智:“你別以為自己有三分小聰明,就招搖。我還不知你的心思,父王這樣安排,自有父王的想法。你小小年紀,很多事都不明了,膽敢再作亂,小心大哥——也惱了你!”
一席話罵得霍真心中服帖得很。
“父王不可讓他隨便出去,得讓他收收心了。”
霍昭武安排好了一切,又囑咐幼弟:“父王老了,身體又不好。你得快些成長起來,挑起擔子來。”
昭武與霍真細細商量:“父王不能全放下給他。抽一部分時間出來,讓左相和馬騰繼續給他授課吧,兒子看這兩人,倒是忠心。舅舅雖是大魏狀元出身,才華蓋世,但對兒子太過於抬高,心思在兒子這裏,未必會盡心盡力,但不可得罪,詩詞歌賦還讓他教著。安西府將來不能全靠武力,父王得讓左相趕快定出安西府自己的各項製度和律法來,有備無患。”
霍真哪裏不明白,含笑點頭:“父王本以為這樣安排,你舅舅看在他倆姐弟的麵上,能放下往事。是父王奢望了。”
安排好一切,霍昭武又匆匆去了敦煌:“父王千萬不可縱他了,他性子野得很,專找空兒。不過也聰慧得很,沒有他學不會的。”
“西部愈來愈複雜了,羌不時有舉動。北庭那裏,亂不得。父王也要注意東部的懷恩,大魏的第三道聖旨到了靈州了,懷恩就是沒上京,隻怕馬上就會舉事。”
“這是好事。父王可趁機擴大疆土,也可獨立了。”
霍昭智簡直是聽得目瞪口呆。
你說這大哥霍昭武轉變之大,實在讓小王爺霍昭智的心理難以接受。
他順便摸摸某個部位:那幫大臣要是知道他私下裏就是這樣的一個“受氣包”,恐怕集體會笑得掉了牙。
霍真果真大變樣,管起他來,一套又一套的。
黃嬤嬤也精神抖擻,跟著腳尖兒上。他連用膳,嘴巴張得大些,也是不許的。這飯他還能吃得香嗎?
這生活,還不如在安西大營呢!
好幾次,明麵上冷峻聰慧讓安西府眾臣眼前一亮對未來充滿信心的安西王爺霍昭智在被窩裏都在磨牙:原來拚死爭來的,就是這鐵籠子一般的生活!
鳳清一臉慚色:“不是不想,實在是——不敢啊!”
自從霍昭智回了安西府,就與他們日漸隔開。誰敢上安西王府?那分明是找死啊。
以前安西王府有一人——霍昭武!
霍昭武是誰?別提他十三歲就領兵與羌人作戰,十四歲一直追敵到沙漠深處,斬部落首領的首級而歸,光他冷冷的掃你一眼:寒氣馬上從腳底升起!
雖然霍昭武被這幫紈絝私下評為“安西第一枝花”,但這幫紈絝誰也不敢亂說,惹誰也不敢惹霍昭武!
霍昭武要是知道元宵節群毆的真正原因,是幫胡大中爭蘇蘇,恐怕刀剮了他們這批人!
出事後,他們遠遠的看到霍昭武,沒一個不膽戰心驚,立馬繞道。
範增古好幾次說:他夜裏做夢夢見世子霍昭武,立時就嚇醒了。
林滄海更慘:說自己嚇尿了好幾次。
但事實是,他們因為這時常為他們兩肋插刀扛罪上身的小王爺霍昭智,個個被意外的提拔了!
他馮鳳清和胡大中是其中獲益最大的兩個,都進入了霍昭智的親衛營,被老安西王霍真安排到關鍵的位置磨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