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敏一聲長嘯,範增古跟蔣敏都出身於少年營,馬上會意,趁機推倒了幾輛馬車,攔在路上。
“過馬車一步,立即誅殺!”他對霍襲信說。
霍襲信破口大罵:“叛上的奸賊,你仗著範相之力,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範增古星目圓睜:“就是我父親敢帶人追殺,我也必殺他無疑,何況你!”
霍襲信是霍家大力培養的一個子弟,從小刀馬功夫就得到名師指點,聞言,隻是冷笑:“你自己找死!”
當下夾腿一縱戰馬,過了馬車,大刀出手,向範增古和蔣敏殺來。
果然刀刀直擊要害,兩人身上頓時多了好幾處傷口。
但他們怎敢放霍襲信過去?
他們可以死,但那人絕對不可以。
範增古一臂被砍下,鮮血直奔雪地,不眨一眼,盯著霍襲信,攔在馬前。
霍襲信大喝:“滾開!”
蔣敏見狀,長嘯一聲,躍上半空,中門大開,當頭向霍襲信斬下。
“蔣敏!”範增古大叫一聲。
蔣敏落地時,身子已為兩半。隻是霍襲信,也是被力大無窮的蔣敏一刀砍落頭顱。
“我最終殺死最後一個,隻是斷了一臂,失血過多,當時就倒下了,直到醒轉,行了一段路,劫了一馬車過來。”
“果然是北庭的那兩個!”給他上完藥的嚴誦一聽就明白了。
嚴誦怒目圓睜,伸手捏碎了一個茶杯:“他們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主上如此待他們,這兩個狼心狗肺的!”
範通古也連連冷笑:“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真是不敢相信。當初他們傾安西府之力,置郡主嫁妝,反對者雖眾,但都感動於霍襲古的一句‘骨肉情深’。不知迷惑了多少人。”
“直到羌人重新進攻安西府,形勢危急,軍中見小王爺從第二次西都大戰後,又始終沒落麵,要他們一個說法,才丟出一句‘重傷複發,昏迷不醒’。”
“小王爺受傷的事,在會盟戰役後倒是聽說過。但第二次西都一戰,證明這是小王爺給羌設下的圈套,目的就是引來老羌王的主力。”嚴誦憤怒的低吼,“這怎麼會讓人信服?你們以前怎麼沒有舉動?”
此事嚴誦和許多人都想不通:第二次西都大戰距離現在已一年多,小王爺久未露麵,政權仍握在霍襲古父子手中,而左相範正,軍中威信最高的胡副將和蔣老將軍都沒什麼動靜。
範增古苦笑:“他們倒是對親衛營裏的樊榮將軍解釋過,說小王爺自會盟戰役後身體就不好,一直在想法醫治。第二次西都大戰也是迫不得已才露麵指揮作戰的。”
嚴誦看了範增古一眼:“就這理由?”
範增古咬咬牙,知道今日一定要透露一些:“有人說,第二次西都之戰已不是小王爺指揮。”
嚴誦嚇得站了起來:“這怎麼可能?三軍都親眼所見,小王爺每日都在城牆上。”
範增古一睜星目:“說是郡主臨時回來——”
嚴誦半天都合不攏嘴:“那,小王爺呢?”
範增古沒聲響,沉吟了良久才說:“受傷之事應是真的。不過第二次西都之戰本就是小王爺。”
嚴誦聽得霧裏雲裏。
“我們這批少年營裏出來的將領曾經與小王爺日日相處,一舉一動都極熟悉,怎不知真假?”範增古滿眼是淚,“何況如此指揮得當,神機妙算,雷炸敵軍,火燒連營,以老弱傷都算在內不到五萬的軍隊殺盡三十萬羌軍,豈會是他人?”
嚴誦明白了:安西府內針對小王爺的人不止霍襲古父子,聯手欺上重傷在身的小王爺了!
“奸賊!一群狗娘養的奸賊!”嚴誦痛不欲生,“奸賊欺主!該統統殺了!”
“這次,小王爺不知是從什麼地方逃出來。他們本是想搶在親衛營的人到來之前,殺了小王爺。”範增古分析。
兩人一對視。範增古站了起來。
嚴誦不由目露敬佩:範增古是條安西漢子!
“人總算還活著。無論如何,要搶在先頭,將人護住。”範通古站了起來,該說的他都已說了。
嚴誦的眉毛緊皺,將易虎之事全盤托出:“我馬上安排,你先帶人去林家坑,支持到我回來。”
“把我的信也帶往西都。信是用我範家密字寫的,一旦落入敵手,也不大打緊。”
嚴誦鄭重點頭:“事情如此緊急,已不能等西都援兵了。天一亮,我打算馬上進涼州城。”
嚴誦已顧不上後果。
範通古帶著人迅速上路。
走前他大概不放心,在馬上睜著一雙星目,瞪著嚴誦:
“你給我聽清楚了。你已壞事一次,再敢壞事第二次,老子就是死了,做鬼也生吞了你!”
嚴誦許諾:“你放心。就是死,我也會先聯係到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