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的話說了,雖然知道一句謝無足輕重。但是在她心裏,已經沒有遺憾了。她原諒了蘇秦,但是無法去麵對他。就像她說的,那永遠都是自己的噩夢。
車依舊還在行駛,不知道車夫是沒聽到,還是故意聽不到。她抬高了聲音又喊了一遍:“停車,聽見了沒有!”她已經覺得渾身不自在了,隻覺得後背被盯的猶如芒刺。
她往前挪了一步,手腕突然一緊。她全身僵硬,隻覺得心跳都亂了。難道蘇秦現在就要殺了她滅口,她剛才想也沒想一股腦說了那麼多,他肯定氣的不行了。
蘇秦的手微微一用力,她又被扯回了椅墊上。她像是驚弓之鳥一樣,立刻挪到車腳。
車子速度慢慢的在放慢,可能是外麵的人聽到了裏麵的動靜,眼看著車馬上就要停了。蘇秦突然衝著門口吼了一聲:“幹什麼?誰讓你們停下的,繼續走。今天晚上趕不到臨平,有你們好看的!”
門口的人沒有說話,車子猛的晃了兩下,馬蹄的聲音越來越快。似乎整個車都要飛起來,靈兒隻覺得呼吸困難,臨平!那就是寶言,遇刺的那個地方?她緊閉著眼睛,胸口又開始隱隱約約的疼,眼淚還沒有幹又流了出來。她默默的哭,緊咬著唇咬破的嘴唇殷紅一片。她緊握著雙拳,身子不停的顫抖著。
“水靈兒…不…應該叫你路靈兒!”蘇秦冷冷的盯著前方,身上散出的寒氣讓整個車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我們做一場交易!”
靈兒胸口越來越痛,隻能強忍著輕聲恩的一聲。
“我幫你報仇!”蘇秦冷淡的說。
靈兒捂住胸口,眼睛一片清亮。猛的回頭看他,一臉的不可置信:“條件?”她言簡意賅,此時疼已經席滿了全身,她是隱忍著才能吐出著兩個字。
蘇秦沉默了會,抬起眼看著遠方,微微迷蒙的眼神中放出無數道厲光:“魏國!”他不自覺得握緊了拳頭,緊要的額骨讓臉上的肌肉繃得更緊。他現在隻能用這種辦法來留住她了嗎?除了這樣的理由,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他很想跟她說,條件就是讓她好好活著。更過分的話,他希望她能夠留在自己身邊。可是他剛才聽的異常的清楚,他痛恨自己為何能那麼清晰的聽著她一字不落的說完。她說,恨他。他有千言萬語,可是唯獨不能說出口,樁樁件件都是關於她的。他歎了口氣,他何時也會這麼卑微過。
“好!”她吐出最後這個字,已經覺得五髒俱焚。趁著蘇秦走神的功夫,她抓緊時間調節內息。疼痛在慢慢的減輕,她的臉色也舒緩了好多。幸好剛才蘇秦沒有看她,不然肯定會覺得她跟午夜遊蕩的女鬼一般,白的臉上一點血色的沒有。
又走了大半天,中午打尖休息的時候,她替蘇秦簡單的看了一下。隻是風寒引起的後遺症,並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吩咐了吳曉等晚上到了臨平去抓幾味藥,然後她自顧自的回到車上。越接近臨平她越覺心裏越發的難受,她刻意回避的事情始終還是要去麵對。那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已經離開她了。
馬車一路顛簸,終於在夜幕降臨的時候趕到了臨平,蘇秦向來也不是挑剔的人。隨便吩咐找了個地方投宿。雖然簡陋,倒也算是幹淨。靈兒覺得已經快把她整個人顛垮了。下了車,還是感覺得整個人是漂浮的,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是踩在棉花上,洗漱更衣後也沒有因為舒適而振作起來。
她剛要出去,一開門差點跟蘇秦撞個滿懷,好在手扒在門框上。她站起身,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都是躲躲閃閃的,蘇秦倒是一副安然自若的樣子。
他退下那身棉袍,穿了件湖藍色的長衫,煥然一新、錦衣玉帶,配上奢侈美貌的容顏。這樣的男子,該是多少世間女子的夢。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狐疑的神色落在她的臉上,又像是一早知道的樣子,隨意的拍了拍靈兒的肩膀:“吳曉會送你去!”蘇秦轉過身給她讓道,下巴點著院門的位置:“去吧!”
靈兒疑惑的看著他:“去哪兒?”
蘇秦笑笑:“去你想去的地方,東西已經讓人準備好了。”他扯了扯她的胳膊,催促道:“快走吧,一會天色晚了。”他本想說不安全,後來覺得吳曉在,倒也覺得說過了就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