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人生如戲(十八)(1 / 2)

秋日正午明媚的陽光,透過金黃色的梧桐樹洋洋灑灑地落下來,在顧思桐臉上投下一道道斑駁的光圈。

顧思桐微垂了眼睫,掩住了眸底的風雲起伏,也成功的隔絕了殷楚的視線。

有那麼一瞬間,殷楚覺得麵前的女人明明離他就隻有咫尺之遙,可他卻仿佛覺得他們隔了海天之遙的距離。

在顧思桐開口說出她心裏有一個“非君不嫁”的男人的那一瞬間,殷楚就像沙漠裏久逢甘露的旅人,突然就奇跡般的起死回生。

可是此時此刻,顧思桐的沉默卻仿佛在向他宣判,那些他以為是奇跡的東西,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自以為是而已!

難道,顧思桐心裏深愛著的男人,早已經不是他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殷楚心裏的這個念頭便無限的被放大再放大。這讓他突然覺得莫名的不安和惶然。

難道,他終究還是來遲了嗎?

“思桐......”那種讓人煎熬和難耐的沉默,促使殷楚開口打破了眼前的寧靜。他下意識的抿了抿唇,下頜也繃得緊緊的,仿佛一個等待著宣判的罪人一般。

“如果我剛才的話給你帶來了困擾的話,你,就當我沒有說過吧!”

以顧思桐的性格,如果她心裏還有他的存在,又怎麼可能這樣長久的沉默下去呢?

此時此刻,她恐怕早就撲到自己懷中,向他講述她這兩年來的思念了吧?!

想到這裏,殷楚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他扯了扯唇角,綻出一抹自嘲的弧度。胸腔裏的心髒卻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拽了一把,牽扯得他五髒六腑、四肢百骸,甚至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拚命地疼痛。

“我隻是......隻是.......”

想要粉飾太平的違心話明明已經到了嘴邊,可殷楚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他沉默地低下了頭,掩住了自己眸底一閃而過的後悔、遺憾和自責。

“你隻是什麼?”幾乎與此同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顧思桐終於開了口。“隻是因為我父親的原因才會前來的嗎?還是說,你對我心存愧疚和憐憫?”

說這句話的時候,顧思桐雪白的牙齒死死地緊咬著她的嘴唇,將她如玫瑰花般嬌豔飽滿的粉唇咬得越發紅潤誘人。

“顧思桐,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殷楚愕然地抬起頭來,看向麵前的女人。目光最後落到了她粉嫩嬌豔的唇瓣上,便再也無法挪動分毫。

“難道不是麼?”顧思桐苦澀的笑了笑,“殷大哥,其實你心裏一直沒有我的存在,我都明白的!”

“......”殷楚頓時有些啼笑皆非!

敢情剛才他在教室裏當著眾人表白的那番話,這個傻丫頭都當成了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了?

還是說,這麼多年漫長的等待,讓這個陽光自信的女孩兒,早已失去了對愛情的信心?

殷楚忽然想起剛才在教室裏顧思桐對周公子說的那句話,“謝謝你讓我明白,原來我的行情還這麼好!”

顧思桐當時究竟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說這句話的呢?

彼時殷楚以為,那不過是她隨意敷衍周公子的一句話而已。可是現在細想之下他才猛然明白,這恐怕是顧思桐心底真正的心聲吧?!

因為他,她對感情變得敏感而小心翼翼起來。

這些年來,要到底經曆過怎樣的心路曆程,顧思桐才會於感情上有如此大的轉變?

要知道,殷楚曾經認識的那個顧思桐,從來就跟自卑這兩個字完全沾不上任何關係啊!

想到這裏,殷楚的心像被刀割了似的,痛得他連呼吸都瞬間凝滯了下來。

他用力的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想要排擠出心裏突如其來的那股抑鬱之氣。

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他心裏依舊像是有一團怒火在燃燒一般。灼得他的五髒六腑都生痛生痛的。

殷楚從來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怨懟過自己。

如果不是他的猶豫、踟躕、沉迷在過去的回憶裏不肯前行,顧思桐也不會變成今天這番模樣,不是嗎?!

一念至此,殷楚再也忍不住。他用力的伸手一帶,就將顧思桐擁入了懷中。

“傻丫頭,在你心中,原來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顧思桐的雙手垂在半空,身子也繃得直直的。她就像個木偶人一般,呆滯在靠在殷楚的懷中。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以為眼前的這個場景隻是她這兩年來無數個美夢中的其中之一。

朝思暮想的男人明明就近在咫尺,此刻她甚而能夠清楚地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感覺到他寬厚而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