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沒有抬起頭,卻聽到她喝粥的聲音,還很享受的說:“這粥不錯,有水平,看不出來呀,這夏文山還有那麼兩手,小貝殼,我先嚐一碗。”
聽到她吧唧吧唧喝粥的聲音,我悄悄看了她一眼,她貪吃的樣子真是可愛。
牛朵朵心滿意足地喝完一碗粥後,捏住我的下巴,逼著我抬起頭來,好像隻有男生才這樣捏女生的下巴吧,我尷尬的抬起頭。
她放開手,不悅的說:“小貝殼,你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嗎?一句謝謝都不跟我說,從頭到尾當個啞巴,你有沒有覺得這樣很不道德?”
我的頭又低下去,含糊地說了聲謝謝。
牛朵朵很無奈,“小貝殼,你真是個木頭,算了,我跟你說,你的命差一點就沒了,要不是我們送來的及時,你早去見閻王了,你整整昏迷兩天兩夜,我和夏文山來看過你幾次,你除了感謝我也要感謝他,更應該感謝程傑,他把你送到醫院來還給你輸了血,要不然你早就小命不保了。”
程傑?
那個爬圍牆進來的男生,那個和牛朵朵接吻的男生,那個用大手將我抱起的男生,他叫程傑?
牛朵朵剝了根香蕉吃了起來,含糊地說:“程傑是我男朋友,那晚我們在樹下接吻你八成都看到了吧?”
她說的很自然,沒有害羞,也聽不出話裏麵蘊含的細碎情愫。
“我聽到你叫了一聲,還嚇了一跳呐,以為哪裏躲著個偷窺狂,不過你為什麼要自殺?活著這不是挺好嗎?你失戀了還是怎麼的?”
她湊過臉來問我,眼睛很水靈,身上散發出某種牌子香水的香味混合著香蕉的氣味聞著讓人很舒服。
我又不說話,她一個人唱獨角戲也沒有意思,見我的點滴快完了她跑出去叫護士,老遠我都能聽到高跟鞋噔噔的刺耳聲。
我抬起頭看到買的兩袋糖果,都是些麵包火腿腸之類的東西,我輕輕笑了。
春天的太陽很暖和,我站在醫院門外享受陽光,有一種死裏逃生的感覺,醫院每天的費用昂貴,我沒待幾天就出來了,醫藥費是夏老師墊的,我會盡快還給他,我不能再欠他的了。
我背著書包走在擠滿人群的街道上,低著頭,一直走,撞到人我會慌忙地說聲對不起!哦,不是對不起,是對對不起!
我從通往天堂的梯子上掉下來,又再次陷入卑泥汙染的人間,將以最卑微的姿態活下去,也許這就是我的命,逃不過的宿命。
公交緩緩開來,我剛要上去,突然有人將我用力往回拉,差點摔倒在地,我轉身一看是牛朵朵,她穿了件米黃色的風衣,不像黑色風衣那麼霸氣,很是可愛。
她擦擦額頭的汗,雙手搭著我的肩,氣喘籲籲的說:“小貝殼,你……你提前出院也不告訴我一聲,害我到處找你。”
看她滿頭大汗,我有些過意不去,隻是這些天一直在照顧我,我不想再麻煩她了。
“對對不起。”我低下頭,歉意的說。
牛朵朵平穩了氣息,笑著說:“跟我說話也結巴呀,我又不是鬼會掐死你,喂,小貝殼,你怎麼老是低著頭啊,地上有錢嗎?錢在哪兒?我怎麼沒看見?”
她裝模作樣地朝地上看了看,我實在忍不住嗬嗬笑了,但突然想到了什麼,我立馬收回笑容,嘴巴抿得緊緊的,生怕她看到我的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