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梁虹啊……
時間流轉,當年的情景重演一遍,隻不過容不得她的人,從母親變成了女兒。
那個女人,她亦從未忘過……
隻是這段時間裏……
她下意識的去忽略那個女人的存在……
不去想她是那人至親的人,不去想,她或者就在離她很近的地方,不去想,那個女人又是否知道她就在涼城……
不對,她一定是知道的吧,畢竟,從以前開始,她的目光便隻在自己的兒子身上不曾離開,即便是五年後的今天,她已然沒有在她麵前露過麵,但卻依舊,卻永遠的,是她心裏的陰影……
“靳舜,你突然提到她……做什麼。”她開口,聲音幹澀,“難道說,張瀾山……還能跟她,有什麼牽扯……”
“怎麼不可能?”靳舜似笑非笑,“我要跟你說的,梁家所謂的費了多大的心力,都是說給外麵聽的,他們瞞得過旁人,卻瞞不過我。”
林糖身子微僵,不由的坐直,眼睛盯著靳舜,淺淺的懷疑流轉。
“不信?”靳舜笑了下,“梁虹這病,你應該比我清楚,並不是這幾個月,或者說這一兩年才有的事,她那刺激早就受下了,梁家之所以選擇張瀾山的原因,不隻是因為他在這方麵的研究有很高的造詣,更為重要的一點是,張瀾山,早在五年前,在梁虹出事的時候,就作為她的醫生為她做過心理輔導。”
“五……年前……”她那喃喃一般,語氣帶著不可置信,“你是說……”
五年前,梁虹出事後,她有一段時間的恍惚,在明裏暗裏的謾罵聲裏,她恍惚不自知,仿佛與這個世界多了層深沉的薄膜,她看得到那些人的模樣,也看得見她們指指點點排斥厭惡的神情,隻是張張合合的嘴唇裏吐出了怎樣的話,卻好像無法感知到,又或者說那些話從耳朵進入了腦中,卻未曾在腦中留下半絲的痕跡……
那後來,又發生過什麼?
隻記得那個女人帶了好多的人,哭喊著帶走了地上不著一物毫無生氣的梁虹,再後來,她是將梁虹帶回了家還是去了醫院?一直將自己關在屋子裏不肯出來的梁虹,又是如何克服了那可怕的記憶……
這些的這些,她那時不曾敢麵對的東西,記憶的最後,是一個雨天,她站在梁家的樓下,呆呆看著梁虹窗口的位置,最後的最後,是那個女人衝出來,她麵上的猙獰變得理所當然起來,她矮身撿起了花壇邊的石塊,狠狠朝她腦袋上砸去……
流血和暈倒,讓她記不清後麵的事,奶奶哭得快要看不清的眼睛,一遍遍安撫著她,讓她先不要出,讓她在家裏養著……
便是在那段時間裏,那個女人找來了人為梁虹治療的嗎……
模糊的記憶,因著她刻意的遺忘變得更加不清晰起來。
靳舜看著她,“沒錯,五年前,讓梁虹走出心理陰影的,正是張瀾山。”
“可……為什麼……”
“為什麼張瀾山會願意幫忙?”靳舜嘴角一抹詭譎的笑意,“自然是因為,那個女人的麵子,你知道,我是說,那個女人,梁虹的母親。”
“他們……”林糖手心收緊,看著靳舜,思緒越發的亂,她原以為會從靳舜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會因著靳舜的話讓模糊的許多事明晰起來,但如今卻是,越問下去越覺得模糊,仿佛一團巨大的迷霧,在她踏入車廂的一刻,在她應下靳舜的時候,就逐漸踏進其中,越想看清,越被蒙了眼……
“你想問他們的交情?”靳舜臉上那種詭譎的表情越發的明顯,“小糖糖,這個問題,恕我無法回答你,因為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隻是知道張瀾山跟那個女人是舊相識,並且關係比一般的朋友還要親近些,至於親近到什麼程度,我們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