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白鰭豚(1 / 2)

正在喝著的紅茶被我噴出去好幾米遠,我一邊笑一邊咳嗽起來,白鰭豚,白臀,真想知道取外號的人是誰,還真是有創意,外號裏還能帶上鮮明的個人特色。

“你這個笑可不厚道啊!知道那時候我有多討厭看到海豚這種動物嗎?即使後來念了大學還是有很長一段時間特別排斥,都給我造成心理陰影了。”故意板起臉來,顧北初這種表情讓我更想笑了。

難怪以前的人愛說什麼一笑泯恩仇,原來笑這個簡單的表情真的有這麼大的魔力,回想幾個月前我們兩個人還是恨不得你死我活的情況,幾個月後卻能這樣坐在一起笑著談論過去,人生很奇妙也總是充滿了際遇,不是嗎?

“媽媽……媽媽……”

抓頭看向小白一扭一扭向我跑來的小身子,說實話我的心都要融化了,要是生活能一直這麼平靜該多好。

本來以為這個小東西喊著我就該讓我抱才對,結果他臨時拐了個彎居然直接撲到顧北初張開雙臂的懷裏去了,嘴裏不斷的嘀咕著:“舉高高舉高高……”

所謂的舉高高就是顧北初雙手抓著他的身子把他舉過頭頂,一個簡單到無聊的遊戲,可是小孩子似乎都喜歡這種玩法,每一次被舉起來都會發出一陣小孩子獨有的咯咯笑聲。

我有些小情緒的站在原地,疼愛他的人多起來之後小白似乎就不怎麼粘我了,再除去他每天睡覺和午休的時間之外我能陪在身邊的時間就更短了,不過這種小情緒在看到那張笑的無比真摯的小臉之後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說到底我要的不過是他快樂。

小的時候看不出來,但是現在當小白的麵部特征逐漸明顯起來之後才發現他和顧北初長的其實很像,尤其是眉眼之間的神韻,這是一件多麼奇妙的事,一個小生命會集父母的特點於一身,就像生命本身就很神奇是一樣的。

晚上回到玫瑰園,在測量過體溫等都很正常之後我才放心讓小白入睡,盡管如此還是守在他身邊不敢離開,自從檢查出了他的病之後我便讓人把他的小床搬到了我的臥室,這樣一有動靜我就能立刻發現,雖然蘇雲禾覺得這樣會耽誤我休息我也還是執意這麼做了。

絕望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等待著絕望,房間裏的光線很柔和,我站在搖籃床邊看著熟睡中的小白一個忍不住眼淚就這麼落了下來,這段時間我習慣了背著人哭,也不會讓人輕易察覺我哭過,我把自己偽裝的無比堅強,但是內裏有多虛空與脆弱隻有我自己能明白。

聽到開門聲我立刻伸手去抹臉上的淚,這個時間會不敲門就進來的除了蘇雲禾不會有別人,而我也最不願他看到我這幅樣子了。

聲音有些嘶啞,我盡量低垂著問道:“這麼晚還沒休息?”

“嗯,睡不著,想來看看小白。”蘇雲禾在門邊站了一下才朝我的方向走來,我暗自慶幸好在房間裏的燈足夠暗。

房間裏太過安靜了,安靜到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蘇雲禾什麼都沒說但是我就是察覺出了他的情緒有些低落,已經接近消沉的程度,他很少會在我麵前有這樣的負麵情緒流露出來,我有些不安。

伸手撫摸著小白的臉頰,蘇雲禾的麵部表情柔和了一些,深邃的眼睛裏有著更多我看不懂的東西流露出來,比起顧北初那個親生父親,蘇雲禾對這個孩子付出的更多,從小白還待在我肚子裏的時候他就已經擔負起了做父親的職責。

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蘇雲禾才直起腰看向我,表情有些哀婉:“我……真的是無能為力了,基本上能聯係到的骨髓庫我都已經聯係了,可是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配型,對不起。”

這個結果其實並不意外,毫無血緣關係配型成功的病例並不多,所以對於這種結果我早就已經猜到,也已經說服自己不要抱有任何期待,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輕鬆一些,我試著說道:“不要說對不起,你為小白做了這麼多,無論是我還是小白我們都知道的。”

這些話有些生疏,說出來之後我才覺察到的,總覺得應該再說些什麼來補救一番,但是這短暫的遲疑之後我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眼來,隻剩下嗓子裏的哽咽與鼻腔裏的酸澀,不敢開口,怕再說一句就會忍不住哭出聲來。

蘇雲禾伸手把我撈進了懷裏,大手撫摸著我的後腦,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我以為他是知道我在難過卻不知該怎麼安慰我,但是他接下來的話卻刺傷了我,若是在此之前的我也許不會這麼敏感,但是現在每天的擔驚受怕讓我的神經就像是一根繃緊的橡皮筋,隨時都會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