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兄妹情傷(1 / 2)

寧始悅將頭埋在他的胸膛上,她沒想到他會這麼輕柔地安撫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弦又被撩撥地隱隱作痛,眼淚便止不住地淌了下來,她低聲啜泣道:“錢沐易,我真的是一個令人作……令人作……”

那個可怕的“嘔”字如鯁在喉,怎麼也吐不出來,寧始悅歇斯底裏地哭起來,她這麼多年積攢的委屈,她咽在肚子裏的自卑,還有從未被愛滋潤過的貧瘠情意,都狠狠發泄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裏。

錢沐易看她哭得這樣絕望,竟仿佛看到了那個在華山黑山林被仇恨掩埋而無能為力的自己,一朵憐惜的嫩芽猛地從他心上破土而出。他將雙臂箍得更緊了些,將其他的事都暫拋在了腦後。

蕭遺墨捂著臀部艱難走進來的時候,便隻見寧始悅小鳥依人地倚在一個男人身上,狂喜的心情如墜冰窖,他顧不上屁股撕拉的劇痛,一個箭步走到二人跟前,怒喝道:“你誰啊!放開你的髒手!”

寧始悅正沉浸在二人世界裏,冷不丁嚇了一跳,橫眉怒目而視,煩躁道:“你幹什麼?”

到底還是男人懂男人,錢沐易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著痕跡地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想讓他太過難堪。

可蕭遺墨卻絲毫不領情,指著他的鼻梁骨,咬牙切齒道:“你就是那個錢沐易吧,你居然還敢到碎雨峽來!有本事和小爺出來,在外頭拚個高低!”

今天這小子怎麼不聽話了?寧始悅狠狠拍開他的手,拿出一貫頤指氣使的語調,蠻橫道:“蕭遺墨,我警告你,趕緊滾出我的房間,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蕭遺墨瞪大雙眼看著她,清眸裏全是不可置信,他捂著通紅的手背,義憤填膺道:“寧始悅,你瘋了嗎?你和這個男的相識不過兩月,你要為了他來趕我走嗎?”

寧始悅被他眼裏的傷痛嚇到,情不自禁喊道:“你才發瘋啊!又不是第一次趕你,幹嘛突然上綱上線啊!剛一回來,教主罵我,你也來吼我,你們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在外麵啊?”

蕭遺墨見她雙眼又紅又腫,身上還沾著不少塵土,想來是又在教主那被訓斥了一頓,心裏的妒火頓時熄了,隻委屈巴巴道:“我以為江湖傳言不可信,你不會看上假模假式的偽君子,可你現在居然還把他帶進峽裏來了!你到底怎麼想的?你知不知道我對你……”

“我喜歡他!”寧始悅回答了他,也打斷了他,她年少不懂事的時候,以為蕭遺墨把她當妹妹寵愛,總是對他親近無度,可如今她怎會看不明白他眼裏的情愫。

她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女孩都要喜歡蕭遺墨,但卻是無關風月的親情罷了。她害怕他那句話說完,她會失去這個他最重要的發小,所以她選擇用更殘忍的方式將他留在自己身邊,以一個摯友的姿態,一個永遠不離不棄的身份。

錢沐易目光深邃地看著她瘦小卻直挺挺的背影,一時五味雜陳,頗有些不是滋味。

蕭遺墨那半句話像一股岩漿落回肚子裏,將他五髒六腑都灼傷了,但他隻得體地擠出一個微笑,眼睛也用力地笑眯成一條線,佯裝輕鬆道:“寧始悅,果然是大姑娘了,不過蕭爺可提醒你,這情竇初開雖是天上人間最快活的事之一,但也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別一頭紮進人渣的溫柔陷阱裏了啊!”

寧始悅高懸的心立即鬆弛下來,也笑了,卻笑得一臉從容,得意道:“我的事你就別瞎操心了,還是管好你自己吧,聽冷鋒說,你帶回來一個丫頭,被教主親自下令責罰了三十大棍?”

蕭遺墨無心多呆,便敷衍地點了點頭,尋摸了個傷口疼的借口,匆匆離開了,他覺得自己狼狽逃離的模樣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悲,寧始悅用堵住他的話太過於狠絕,直將他等了十餘年的心戳得鮮血淋漓。

除了逃,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精心嗬護了十年的花骨朵,卻成了別人手中刺向自己的利刃,真是諷刺,天大的諷刺!

蕭遺墨獨自來到八月壇,秋風蕭瑟,百花凋零,竟襯得他悲苦心境愈發淒涼。

正當他黯然神傷時,一雙快無影的手突然解開了他的腰帶,嚇得他倉皇回顧,卻是捂著肚子哈哈大笑的冷鋒,他翻了一記白眼,匆匆整理好衣衫,不耐煩道:“幼稚,好玩嗎?”

冷鋒折下一朵金背大紅的秋菊,湊到蕭遺墨鼻下,笑道:“幹嘛做出這失魂落魄的傷情模樣,不是日夜盼著寧始悅回峽穀嗎?雖然帶回來一個小白臉,一刀砍死不就行了!”

蕭遺墨一掌拍開他的手,歎氣道:“你懂什麼?你呀,就是茅坑裏的一塊石頭,又臭又不解風情,始悅喜歡他,我怎麼能做出殺她意中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