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銘琢磨著張潔的話,覺得她叫“老爸”一定是口誤,自己哪裏有那麼老。他真正擔心的還是她的身體,不經曆一次徹底的治療她的病不可能得到根治。可是怎樣才能幫助她治病呢?她從不跟任何人講她的病情病因,也拒絕讓人陪她到醫院檢查治療……
東方銘突然感覺到燈光下有個白晃晃的影子橫在自己麵前,猛一抬頭:穿一身白色羽絨服的張麗娟堵在自己麵前。可能因為天氣太冷,她把衣服上的帽子也套在頭上,白皙的臉龐與白色的帽子渾然一體,隻剩下一對烏黑轉動的眼珠。不知不覺中,東方銘已經走到了教學樓一樓的樓梯口了。
“你怎麼象個幽靈一樣?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站在這兒動都沒動,怎麼會有聲音?不是我象個幽靈,是有的人失魂落魄。”
“我怎麼失魂落魄了?怪事!”
“也難怪哈,一晚上全校就抓住三個違紀寢室,恰好三個寢室都是高一(10)班的。年青人,要經受得起打擊喔。”
“笑話,我才沒想這個事情呢,我在思考我的人生大事。”
“什麼人生大事?終身大事吧?打算這輩子吊死在哪棵歪脖樹下,啊?”
“你才是歪脖樹呢”,東方銘邊說邊閃身從張麗娟身邊擠過去上了樓梯。
“我…你…呸……白日做夢!”張麗娟愣了一下,語無倫次地朝東方銘的背影嚷道。
東方銘拐過樓梯,抬頭發現二樓樓梯口還站著一個人,雖然霜霧迷茫燈光朦朧,他還是認出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嗅到了空氣中淡淡的玫瑰花香。
那晚被咬了一口讓李豔在東方銘身上作了記號,兩人的交往和接觸並沒發生太大的變化。華爾茲表演結束後,東方銘提著洗好的西服去團委辦公室找到李豔要把西服還給她。李豔感到很奇怪,問他是不是不喜歡這套衣服。東方銘說不是,這西服本來是為表演節目準備的,表演完了還是應該由學校保管。李豔生氣地說這不是學校的公共財產,是她自己買的,如果東方銘不喜歡就自己把它扔到垃圾堆裏去。東方銘說那衣服買成多少錢他付給她,還沒說完,李豔就連推帶扔把他和衣服都趕出了辦公室。之後幾天,李豔一直沒有理睬東方銘,上完課拿著講義就直接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根本不給侯在一旁的東方銘單獨講話的機會。東方銘的短信和電話都有去無回,石沉大海。
今天是冷戰的第四天了,東方銘一邊想著該怎麼打破僵局一邊登著樓梯一步一步接近樓梯口的身影。李豔雙手插在衣服口袋裏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東方銘,在緊身紅色羽絨服的映襯下,她更象一支盛開的玫瑰。
離二樓樓梯口隻有兩階樓梯了,李豔還是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東方銘隻得停下來:“借光,李書記,請讓我上去可以嗎?”
“上去幹什麼?下去找你的歪脖樹去啊!”她揚了揚腿:“你再往前上一階我可要踢人了哈。”
“此花是我栽,此路由我開,要從樓梯過,把腦袋留下來!”不知什麼時候,能軍從李豔背後鑽了出來:“大王,你是劫財還是劫色啊?”
李豔又羞又惱:“你怎麼象個鬼一樣一下就冒出來了呢?”她一把推開能軍轉身就走進教室裏去了。
“這個女人不尋常……”能軍望著李豔的背影,搖頭晃腦地哼著。一扭臉對著東方銘繼續哼道:“你娃娃有什麼鬼心腸……”
“去你的吧!”東方銘一掌把他推下樓梯,能軍穩不住重心,踉踉蹌蹌直接下到了一樓。張麗娟問他怎麼回事這麼狼狽,他詭秘的一指樓上:“二樓有人攔路打劫!”
東方銘剛進辦公室,李豔一條短信就跟了過來:“我一定要踢你兩腳!”他回信問為什麼,回答的短信是“因為你剛才在樓下與別人私定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