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成是被噩夢驚醒的,在夢裏,他看見張媽一改往日的慈祥,獰笑著握著一把尖刀,緩緩向自己走來,自己不能動,喊也不能出聲,就在張媽的刀臨近自己脖子的時候,安寧姐忽然從一旁撲過來,擋住那致命的一刀。
安寧姐在麵前倒下,張媽的身後又出現一個身影,是許靜深!他沒有衝過來,而是雙手抱在胸前,冷笑著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他為什麼會如此心狠。
尖刀從安寧的身上拔出,又向自己刺來,強烈的危機感讓蕭成忽然掙脫了束縛,猛地從地上跳起來,一把抓住了張媽拿刀的手,對著那張曾經很熟悉,很依賴的老人的麵孔,撕心裂肺地大吼道,
“為什麼,為什麼!”
張媽的猙獰漸漸消失,換來的是沉重的悲哀,她扔下刀,跪在蕭成麵前,抽泣道,
“對不起,對不起,阿成,我是被逼的……”
“不,我不聽,為什麼你們要這麼殘忍!”
蕭成使勁地大喊著,直到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喝杯水吧,怕是做噩夢了吧,”
許佳慧端著水杯,戰戰兢兢地站在蕭成身邊,小聲說道,那模樣就像是隨時準備挨罵一樣。
蕭成緩過神來,才看清楚身邊的人,出於對許靜深的憎惡,他現在也不想理會許佳慧,可她畢竟是和自己一起度過的童年,也是自己傾心保護的小妹妹,無論如何,他,於心不忍。
“放在那裏好了,許靜深呢?”
蕭成強忍著噩夢之後的不適,被祁偉重擊的脖頸還隱隱作痛,他指了指身邊的床頭櫃,示意許佳慧把水杯放到那裏。
“哦,大哥?他剛剛被一個電話叫出去了,他臨走的時候還說……”
“說什麼?”
許佳慧欲言又止,兩眼噙滿了淚水,手不停地揉搓著衣角,低下頭,不再吱聲。蕭成強忍著去安慰她的衝動,低聲追問道。
“他,他說,等你醒來,要走要留,都隨你,他說,他對不起嫂子,也對不起你,不指望你能原諒他,隻希望你隨心就好,嗚嗚嗚……”
許佳慧哽咽著把話說完,就一下子撲在一旁大哭起來,想來她也是知道了一切,否則的話,依著她的性格,早就使出撒嬌的伎倆來強留蕭成了。
蕭成皺起眉頭,許靜深這是什麼意思?不敢和我當麵對質,利用許佳慧和我打感情牌?
“小慧,你起來吧,我和你說說心裏話。”
無論許靜深做了什麼,許佳慧終歸是無辜的,蕭成對她狠不下心來,不過,事情總該有個了解,他決定和她攤牌。
“唔,成哥,你不會真的要走吧,你留下來好不好,媽媽,嫂子都不在了,現在連張媽也不在了,要是你也走了,我們這個家,還算是家嗎?”
許佳慧聽到蕭成主動開口,連忙從床上爬起來,不管不顧地衝到他的懷裏,嘟嘟囔囔地說了一大堆,蕭成輕歎一聲,還是用力把她從懷裏拉起來。
“小慧,你冷靜下來,聽我說,等我說完了,你就會理解我了,乖。”
許佳慧隻好擦著淚眼,點點頭,老實地坐在一旁,但雙手堅持不放開蕭成的胳膊,蕭成無奈,隻好任由她抓著,
“我和安寧姐,並不是親姐弟,我,隻是一個流浪兒……”
“什麼!?”
蕭成的話,讓許佳慧睜大了眼睛,她始終認為蕭成和林安寧是姐弟倆,誰想到,竟然還有這層關係。
“那年,我餓得實在走不動,加上還被村裏的一些孩子追打,直接倒在了她的家門口,正好趕上安寧姐回來,轟走了那群孩子,把我扶到家裏,從那個時候起,她就不放我走了,說是多了一個弟弟,她很開心,隻是沒想到,沒過兩年,安寧姐的父母都相繼去世,隻剩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才徹底斷了再次離開的念頭。我發誓,要永遠在她身邊保護她,直到,她嫁給了許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