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了一個靚麗的情婦,喜不自禁,近乎一種肉麻的難以抑製的心跳感覺。他像孩子偷了大人褲兜裏的零錢,一陣得手後的狂喜,卻又心慌意亂,不計後果地花掉手上的鈔票,換取口欲之歡。
她的美麗,有目共睹,就像校花一樣,她是木桑溝煤礦和附近鄉鎮上的一枝花,耀眼奪目,幾乎無人不知。他輕鬆的自然的摘取了名花,將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藏在市區一套溫馨和暖的出租屋。她呀,像一艘半新不舊的船兒,耐人尋味地停泊在河灣深處,靜待夜幕降臨。對他而言,她性格中的柔順和寡婦身份,對他沒有什麼威脅,至少目前是這樣。
他們約定,一周幽會兩次,分別在周二或周四傍晚。他盡可能不要亂了章法,因為他懂得“老走夜路要撞鬼”的經驗之談。通常,黃昏時分,他像例行公事,一身休閑打扮,邁著輕快的步伐踱出市政府招待所後門。門衛是個上年紀的幹瘦老頭兒,常常在小鐵門外甩胳膊、甩腿。老衛頭的眼睛很小,眯縫成一條線,他要是環抱雙臂端正坐在值班室,大家一定會誤認為他在打瞌睡。可是,你要是不經意之回頭一望,就會發現從他的眯縫眼裏射出一道犀利的光:目光如劍。
這老頭不簡單。他前往情人那裏,捷徑的第一步就得跨過這一道小鐵門。老實說,他還真有點膩味老衛頭。
散步! 魏市長。
散步。
按照慣例,彼此招呼一聲(有時,隻笑一笑)。魏家群掛著若無其事的輕快笑容,活動活動雙肩,邁開大步向護城河邊走去。太陽西沉,他離開人行道,轉進附近居住區小巷。約莫八點至八點半之間,他撳響鑲嵌在樓道防盜鐵門上的數字鍵盤。門鈴響起,門鎖哢嚓一聲。他推門而入,急步快上,同時回望門是否關上,近乎躥上三樓。房門虛掩著,葉小翠在門後笑微微。——他按時報到了。
葉小翠中等個兒,臉盤大方,體態豐腴。既然是一個美人胚子,其臉容必得與笑容和氣質搭配,她正是屬於淑靜一類美女,她把一個少婦在門後迎接情人的純情與春情,表現得淋漓盡致。嘴角掛著迷人的笑意,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略顯羞澀地望著情人下巴和領口。
傻子,笑啥呢,快進來!她笑道,隨即拉他一下,把棕色皮拖鞋放在門口,又補充道:不換也行。
要換!換上舒服一點。他說著,腦子突然閃現出一個高明的詼諧說法,得意地補充道:文明的生活方式,讓煩惱隨鞋扔在門外。他不在,她就穿上他的拖鞋,心頭又舒服又踏實。
好,把鞋擱在外麵。情人逗他道,並含情脈脈地目視他換拖鞋。
他嬉笑著瞪情人。葉小翠歪腰在門檻外把一雙黑皮鞋拿到屋內牆根下。他換上拖鞋,洋洋自得地在客廳和臥室轉一圈。鞋裏還殘留一絲溫熱。一切安好!原封老樣,吻合心的印記:窗戶、家具、擺設、空間與氣息,均在眼中顯現出一種親昵的和暖氛圍,沾染女人氣息的芳香。
家群,先喝著吧!馬上炒熱菜。
他踱到情婦背後,吻一下她的脖頸。她對他嫣然一笑,柔美動人。他滿意地退回桌邊,笑微微地目視幾樣下酒菜,心情格外舒暢。白條魚酥軟爽口,還沒褪盡餘熱,他伸手抓一條放進嘴裏,咀嚼到愛的滋味。他款款落座,一邊喝酒一邊打量情婦翻炒鐵鍋的嫵媚姿態。做愛的姿態與炒菜姿勢有什麼關聯?他不由得想到邪路上去了。
感覺還行吧!他問。
還行!她答。
行就好,簡陋一點,你一個人會感到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