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靜在回到本家之後,何家家主原先給她談好的親事也正好到了時間。
看著此時喜極而泣的雙親,心中說沒有落差那是不可能的。
她在回到府中,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二夫人有喜了。
聽奶娘說母親在生她之時傷了身體,再孕的可能性極低,父親雖性子軟弱,可卻十分的愛護母親,這麼些年來,也沒有納一房妾室。
而何家家主,也就是她的大伯父,一直不待見她們二房,在知父親不肯納妾且隻有她一個女兒,自是很滿意的,這般也就沒人能夠危及到他的地位。
雖說庶子並無繼承的權利,但卻是一個隱患,曆來庶子奪位搶權之事多如牛毛,而隻她一個庶女,日後定是會嫁人,不能在府中鬧出什麼風浪來。
何靜在房門前站了一會兒,房中的夫妻二人這才發現女兒已經回來了。
“靜兒,你回來啦。”是母親溫柔的聲音。在知道自己時隔十幾年,又懷了身孕,心中本是歡喜,可在見到被迫嫁到遠方的女兒時,這心裏就似被人拿針紮了似的,可卻是無能為力。
他們二房在府中的地位實在是低下,這些年都是依傍大房而活,她也曾試著做些改變,可終是敵不過大房的手段。
何靜斂了下心緒,揚起一抹笑來,向父親母親點了下頭,而後走進房中,走到母親身前:“父親,我聽府裏的下人說娘親有了身孕了,想不到弟弟或者妹妹來得這般及時,知道姐姐要嫁人了,就出來替姐姐陪伴父親和母親。”
不過她希望是個弟弟,這樣就可以一輩子的保護父親和母親了。
見女兒神情這般的欣喜,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心中五味陳雜。
沒有等夫妻二人回話,何靜便故意掩了下嘴角,麵上帶著疲累:“父親,母親,這一路趕車有些乏累,我就先回房歇息了。”而後向夫妻二人行了下禮,便邁步出了主臥。
何二夫人是眼淚特別收不住的,在女兒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後,便流了下來,這讓一旁本來心中就不好受的何二老爺忙的抱住了妻子。
“青荷,我對不住你們娘倆……”他一生碌碌無為,可卻娶了個好妻子,生了個好女兒。若說他此生最為虧欠的便是她們。
何二夫人回抱住丈夫,她知道丈夫這些年來所受的苦,她的丈夫並不是沒有為她們的家努力過,隻是他們的掙紮太過微不足道了。
這婚期也來得很快,何靜渾渾噩噩的在閨房中待了六日,便戴上霞冠,穿著她自己縫製的嫁衣,坐上了大紅色花轎,去往她從未去過的極北之地。
她不知她要去往何處,她隻知道她要嫁給一個自己素未謀麵,且已經是年過半百,死了三任正妻的老男人。
她曾不甘過,可她那所謂的大伯父說,這是對她的懲罰,但她卻不這麼想,她見過一群不是他們何府裝扮的家丁搬了大概二十來個木箱子進府,不用細想,便知那是她的聘金,想不到她何靜也是這般的值錢。
本蓋在頭上的紅色蓋頭已經被何靜給取了下來,她不是墨守成規之人,在離開拜別了父親母親還有她尚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之後,她就已經想出了個護自己周全的法子了。
雖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但自己的身子也不能被那老不休給糟蹋!
就在何靜吃著糕點,將自己的計劃再盤算得周全些時,花轎突然一晃,車簾便被人給掀了來,是錦兒。
“小姐,快些下來!”錦兒很是焦急的聲音。
何靜正不解時,整個人已經被錦兒給拉下了馬車,隻見馬車外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在離馬車的不遠處,隻見有一隊黑衣人與一隊侍衛裝扮的人馬在廝殺著,正當在他們要前行的道上。
錦兒在見著此景之後,第一反應便是讓隨行的護衛給擋花轎前,而後瞧瞧的帶著自家小姐撤離。
因道路兩旁都是灌木叢,且又是人生地不熟的,錦兒也沒多想,直接拉著自家小姐跳進了灌木叢之中,慌亂之中也不忘拿著旁邊的枯草蓋在她們的頭上。
花轎前的廝殺越來越激烈,那兩方人馬就似殺紅了眼,他們隨行的護衛也不小心被卷入其中。
躲在高聳而又茂密的灌木叢中的主仆二人均未見過此般血腥的畫麵,自是不敢多看,默默的在心中祈禱她們的藏身之所不會被這些人發現。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外麵的廝殺聲已經沒有了,道路上也就隻剩下侍衛裝扮的人馬。
這送親的二十來人,自也是免不了被這場生死劫難。
何靜雖低垂著頭,不敢看道上現下是何情況,但也很是清晰的聽見了一道溫潤的男聲。
“不知姑娘想在此處躲到何時?”很是溫柔的聲音。這是何靜的第一感覺。
聲音雖是溫柔,但躲在灌木叢中的主仆二人還是被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