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貓膩!”蘇峰見事情又被彎轉回來,立時又拍了驚堂木,“那貨郎,你從實招來!若不好好說,本官就把你打成薄屎,省得你一直跪在這裏臭別人!”
“大人,打成薄屎,豈不是更臭了?”許一凡嗬嗬笑。
“那麼,便打成人渣吧!”蘇峰勾頭在自己的桌案之上執法嚴明筒裏的“嚴”字筒裏翻了一陣,找出一支紅簽。
紅簽,依大炎律法,要打,五十大板。
那真是要把人打成渣渣的。
貨郎兩股戰戰,下意識的又看向李東賢。
李東賢雙目緊閉,麵色蒼白,沉默不語。
“不說?”蘇峰伸了個懶腰,就要將手中紅簽扔下去,堂外突然匆匆跑進一人。
那人一進來,蘇峰那簽子便扔不下去。
葉青娥看到他停在半空中的手,心裏“咯噔”一下。
而李東賢看到那人,麵如死灰的一張臉,卻陡然亮了起來。
他拂拂衣角,重又仰首而立。
他是秀才,是廩生,見了知縣,有不跪的自由,方才被嚇到,不自覺又跪下了,實在是有辱斯文。
葉青娥見他突然間得意洋洋,那顆心,便一個勁的往下沉。
她轉目去看進來的那個人。
那人是個管家模樣,年約四十上下,衣著光鮮,一看便知是個精明利落之人。
他一進大堂,即跪伏於地,叩頭不止。
“大人,小的有罪!求大人治罪!”
“你……有什麼罪?”蘇峰將紅簽握在掌心,縮回袖中。
“小的沒看好家裏的瘋子,讓他出來丟人現眼,還給大人添了亂!”
葉青娥聽到這“瘋子”二字,便已猜到後麵事情的大致走向,不由苦笑一下,扭頭去看大堂上的縣太爺。
因為隔得遠,她看不清堂上縣太爺的模樣。
實際上,就算看得清,她也看不明這縣太爺的真麵目。
一開始,她感覺此人昏庸至極。
身為父母官,有人來告狀,他審也不審,問也不問,就由得告狀的人自已玩,玩出什麼結果,他都無所謂,照樣癱在太師椅上,昏昏欲睡,根本不管這被告之人是否冤屈。
可等到自己開口說話了,他卻又似很配合,雖然仍是有些昏頭昏腦不著調,也沒有真正的實質性的幫助,但卻似有維護正義的樣子。
因為拿不準他的態度,葉青娥一直提著心,吊著膽,一點一點小心試探。
試探到現在,她覺得,今日運氣好,應是能討到公道。
可惜,她還是太天真了。
也過於低估李東賢的力量。
這廝既能考上廩生,又在這城中混跡多年,想來,也是有些後台的。
如今,這後台可不就來了?
看縣太爺這反應,這後台,貌似還能量不小。
他見了這管家,整個人又似萎了,重新癱倒在椅子上,隻露大半個腦袋,擱在桌案之上,歪著頭往這邊瞧。
“瘋子……你說……他嗎?”
他伸手指向那個貨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