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中,杜林燕隻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冰窟一般,渾身凍的直發抖,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依稀感覺自己被人抱著自己飛快地跑著,周圍還有不少人的腳步聲。朱元榮,你還是回來了嗎?依偎在溫暖寬厚的胸膛裏,杜林燕掛著滿足的微笑,嘴裏嘟噥了一句:“老公,我愛你!”抱著杜林燕的手臂僵硬了幾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杜林燕輕輕往溫暖的懷裏鑽了一下,然後才完完全全跌入黑暗中。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杜林燕醒來時,隻覺得右臉頰和身上傳來陣陣火辣辣的刺痛,身子也陣陣發抖。她掙紮坐起來,一縷墨黑細滑的長發滑過肩膀,這才發現自己齊耳的碎發竟然變成了過腰的長發,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熟悉的睡衣或是醫院的病號服,胸前似乎也豐腴了不少,微敞開的衣襟裏,露出一些觸目驚心的傷痕,杜林燕的腦袋一片空白,坐在床上發愣。
“這麼快就醒了?還能起身,看來大夫的話也不能全信了!”門開了,一個冰冷陌生的聲音讓杜林燕的心髒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往床角躲去。抬頭看見一個俊朗高大的灰衣錦袍男子推門而入,帶進來一股冷風,衣著單薄的杜林燕打了一個寒戰,周身泛起雞皮疙瘩。看著男子淩厲冷酷的眼神,杜林燕下意識裏就是一個激靈,飛快地轉移了視線。他太可怕!這是杜林燕對他的第一感覺。
杜林燕小心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古樸的木質紅漆床,質地上乘的深綠色錦被。床前一個燃的正旺的炭火盆。半人高的圓桌上,擺放著一圈青瓷茶具。格子密集的窗戶上,貼著漂亮的剪紙。一個雕花的梳妝櫃上,擺著一隻精致的小香爐裏冒著嫋嫋的煙霧,最惹眼的卻是上麵擺放的梳妝鏡,不是明晃晃的鏡子而是照的不甚清晰的銅鏡。這個房間太陌生太怪異!
杜林燕看著胸口垂著的長發,明顯白嫩很多的雙手,也不顧屋子裏那陌生男子,掀開溫暖的被窩赤著腳下床,冰涼的地板讓她小小地哆嗦了一下,還有些渾沌的腦袋頃刻間清醒了很多,正麵相對的銅鏡裏,模糊映照著一張精致的臉,隻可惜右邊多了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痕。
當看到鏡子裏的那張臉時,杜林燕驚呆了,足足愣了半分總有餘,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猛朝銅鏡撲過去,細嫩的手指緊抓著梳妝台的邊沿,指關節都發白了,她卻隻緊緊盯著銅鏡裏熟悉又陌生的臉,眼裏流露出的是無盡的恐慌和不置信,這是幻覺,這絕對是幻覺!杜林燕閉上眼拚命搖著頭,驚慌失措地抓著梳妝台上的東西對著銅鏡一陣亂砸,嘴裏低聲吼著:“這不是我,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散落一地的珠寶首飾,銅鏡被砸翻在地,發出一陣沉悶亢長的聲音。杜林燕慌亂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卻又不小心撞倒了梳妝鏡前的凳子,一時間,整齊的屋裏,變得淩亂不堪。杜林燕跌坐在地上,全然不覺赤\裸的腳已經被尖銳的利器劃了一道一道觸目驚心血痕,鮮血直流,緊緊抱著縮成一團的身子,嘴裏一直小聲地說這什麼,目光呆滯。
男子卻是冷靜的可怕,看著杜林燕瘋狂的打砸,臉上一直帶著冷漠的笑,安穩地坐在圓桌旁,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冷眼看著杜林燕跌坐在地瑟瑟發抖的可憐模樣,男子漆黑深邃的眸子裏飛快地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譏諷地說:“怎麼?一張臉變成這樣你就受不了了?對著一個五歲的孩子下毒手卻做的這般順手?”
杜林燕還沒從容貌的震驚中醒轉過來,哪聽得到男人說的是什麼?可男子卻顯然當她是默認了,也不再問,對門外說:“臨書,進來!”
“老爺!”很快,門外進來一個管家打扮的青年男子,訓練有素地垂首站在門口,對屋子裏的一片狼藉和蹲坐在牆角的杜林燕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