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宮人們都要瑟瑟發抖。
林夕卻將奏折背在身後,淡淡的看著皇帝,嫣然一笑,“皇上,您說過的,要奴才伺候您,奴才所認為的伺候,就是照顧好您的身體,您一天下來,不好好吃飯,也不好好睡覺,這樣下去,身體怎麼會好?奴才要是不阻止您,就是沒有認真伺候您照顧您,所以呢,到時候皇上身體真的壞了,奴才才是真正的小命不保。”
她一字一句,明眸皓齒。
就當眾人以為皇帝要大發雷霆之時,皇上卻意外的平靜,他起身來,又向林夕伸出一隻手,“拿過來。”
“答應奴才不許看了,奴才就給你。”
“拿過來!”淩天胤又冷聲重複。
林夕將他的折子放在桌子上,又是正兒八經的,直接繞過桌子,拉住他的衣袖,“來人呐,給皇上梳洗,準備就寢!”
驀地,她聽見自己耳邊,酥麻一聲,“你真是不想要你的小命了。”
她隻當做沒聽見,拉著他衣袖往內殿裏去,把他按在椅子上,她到屏風後麵去換下了幹淨的衣裳,表情得以麻木放鬆下來,不用再做活潑明媚的表情。
她從屏風後頭出來,看見他已經躺下身去,輕聲笑道,“奴才就知道皇上累了。”
“閉嘴。”
“好好好,奴才不說話了,皇上好好休息。”
“過來。”
林夕手臂一僵,過一會兒才應聲道,“是。”
她小步的過去,看他閉著眼睛,俊美的容顏在昏暗的燭光下閃著光色,曾經少年時的容顏除了添了更多的成熟冷峻,其他什麼也無。
或許從始至終,他就是冷漠自私的。
是從前的自己以為他的寵就是愛,可其實他的寵都是自私的東西。
他對以前的自己,也未見得有真情。
“吹燈,朕要睡覺。”他微微皺眉。
她走開兩步,去吹滅蠟燭,又聽床幔裏的人冷聲蹦出幾個字,“吹完再過來。”
林夕便又回去,重新坐在床邊,看著他閉著眼睛溫柔的的樣子。
她的手在他臉的上方勾畫出他的輪廓,又忍不住變成拳頭,在影子裏捶打她的鼻子。
突然,他冰涼的手突然將她的手抓住,將她拉下來,近在咫尺的距離,他溫熱的鼻息撲在他臉上,他睜開的眼睛裏卻沒有溫柔。
“滾上來,別煩朕。”
她挑挑遠山眉,“是。”
她脫了鞋子,故意踩了下他的胳膊,報他踹自己一腳的仇,料定他是個男人不會喊痛,是皇上也要吃這個啞巴虧,然後躺在他身邊,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自此,他不再說話了,閉上眼睛,真的睡了過去。
自從那時決心逃離金鸞城,就斷了和他溫存的決心。
去年十月十三日之前,也就是她死的那天,她都沒讓他再碰他。
為的,便是告別時的訣別。
溫情逝去,留下的隻有冰冷。
可誰知,今生今世,他們沒有溫情,互相麻木,帶著對彼此的敵意和懷疑,重新躺在了一起。
她終究忘不了他,而他終究離不開她,周周轉轉,又重回到囚籠般的宮殿中,是情是命,她林夕都無法左右。
而他是王,亦是自己的夫君孩子的父親,今生隻能伴他左右……
輾轉反思間,一雙大手遊縱在背間,不多時耳邊輕念:“夕兒,求你,不要走。”
林夕驚詫的抬起頭,卻看到抱著自己的人雙眼微閉,顯然沉浸在睡夢中,而這樣的他,卻讓自己愛的不能自已。
驕傲如他,何時求過自己,而如今,睡夢中的他,卻在求自己不要離開……
是情是恨都罷!隻要是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