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從七左衛門的頭盔邊飛速掠過,那一瞬,他做出了判斷,他斷定這一槍是瑪托斯打向陳鴻的,其他人沒法在有海風的情況下打這麼遠的距離,他忍著芒針虎鯊般撕咬的劇痛,一動不動的盯著陳鴻,他為了讓陳鴻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以不可思議的自製力克製著身體對疼痛的反射動作,來確保瑪托斯這極限一槍順利斃命陳鴻。
然而,陳鴻的命比七左衛門想象的還要硬,一個巨大的黑影鬼魅般推開了陳鴻,噗的一聲,熱得發燙的鋼珠直接射穿了厄巴丹的肩膀,陸行夜叉有著野獸般的感官能力,厄巴丹隻是隱約看到一個飛過來的閃光就迎了上來,她並不確定這是昆蟲的翅膀反光還是子彈,僅僅憑著對陳鴻的無比炙熱的愛情就可以讓她以性命相搏,陳鴻驚愕的盯著這個比他高出一頭的女人。
她的肩膀很快流出汩汩的鮮血來,但她仍在對著陳鴻微笑,陳鴻驚的說不出話來,對於他這種人來說,生死算不了什麼,隻不過是海上的一條爛命罷了,每一個海盜,不管是功成名就的大海盜還是刀尖舔血的小嘍囉都有這樣的覺悟,生或死在海上是很平常的事,在不可逆的自然力量和殘酷的人吃人的競爭環境下,誰都有可能被幹掉,沒什麼好奇怪的,可厄巴丹對於陳鴻來說又有著別樣的意義。
厄巴丹的笑臉還是那麼美麗,讓陳鴻想起了第一次和李彪登島的樣子,兩個人狼狽不堪,又餓又渴,船幾乎漏水沉沒,陳鴻虛弱的在岸邊一塊礁石上仰頭睡著時,一個這樣的笑臉遮住了陽光,陳鴻抬眼望去,他立刻覺得陽光就該被這樣的微笑遮住,在厄巴丹的笑臉下,陽光根本不算什麼,從那一刻開始,陳鴻,陳祖易的“廢物兒子”,鄭森永遠的手下敗將,海盜界混的最差的大海盜二代,這些令人羞愧到無地自容的名頭都失去了攻擊性,他找到了自己的世界,那一瞬陳鴻墜入了厄巴丹的愛河……
陳鴻迅速從記憶中閃回到現實裏來,他的眼睛在噴火,有力的大手捏的鬼牙的刀柄咯咯作響。
他溫柔的撫摸著厄巴丹的臉一下,什麼也沒有說,就拉動鬼狼的韁繩直奔七左衛門的方向絕塵而去,海猴子李彪在船上大喊道:“船醫!快去封住少主夫人的傷口!快!把人給我帶回來!出一點紕漏!殺!”
七左衛門還沒來得及緩解手臂的刀傷,陳鴻就瘋了一樣殺過來,對著他連揮三刀,芒針的光芒向他刺來,七左衛門怎麼用力也舉不起拿刀的手,隻能拖著刀,轉身敗走,瞬間他隻覺後背也開始劇痛起來。
“他敗回來了!打那個穿紅甲的男人!”瑪托斯見七左衛門沒有還手直接敗走,意識到七左衛門一定出了問題,於是果決的命令黑月槍手射擊陳鴻。
“回來!他們有人在打黑槍!”厄巴丹幾乎是在掙命一樣的狂呼。
“該死!鄭家水匪都該死!沒有人可以讓我的女人流血!”陳鴻頭也不回的緊緊追趕著七左衛門,他已陷入暴怒,哪怕是厄巴丹的話他也聽不進去了,一陣槍響,無數子彈射向陳鴻,陳鴻不慌不忙的揮動鬼牙,一道道耀眼的金光帶著鬼牙的怨氣射了出去,在主人的暴虐之氣下,妖刀鬼牙展現了他的恐怖之處發揮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鋼珠被紛紛擊落掉入海中。
“什麼東西?!”瑪托斯眉毛擰在了一起,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沒有人可揮一下武器就解決掉進百發子彈。
“是把妖刀!我胳膊的血氣被封住了,抬不起來了!別管我!幹掉陳鴻!”在彈雨下七左衛門把頭藏在鬼狼身體一側大喊道。
幾個近衛拚死從混戰的騎兵隊伍裏衝出來,他們迎著七左衛門跑來,試圖掩護少主回到黑麒麟艦隊附近,但事與願違,憤怒的陳鴻已催獸趕到,他輕蔑的喝道:“滾開!”隨著他的刀鋒劃過,近衛們齊刷刷的從鬼狼上跌入海中,身首異處。
此刻的陳鴻已經殺紅了眼,他隻身衝入敵陣揮舞妖刀鬼牙瘋狂砍殺,大隊的黑麒麟騎兵見主帥七左衛門後撤一下亂了陣腳,一時間失去了戰鬥意誌,夜叉騎兵隊跟在凶相畢露的陳鴻身後,摧古拉朽般推進著,剛剛組建的黑麒麟騎兵隊被衝的潰不成軍,像一張被鯊魚群撕咬的破網,無力的在水裏飄動。
“我親愛的小王爺。”安德烈聞著自己白色的手帕油滑的低語道:“七左衛門先生好像遇到了麻煩,白魔火炮營是不是~~”。
“不”鄭森邊用手安撫著戰意濃烈的夜魔邊打斷安德烈說:“我已立下將令絕不更改,相信二郎他會處理好的,這是他作為臣子的本分,***斯?安德烈?波切利先生,你在分心,你沒有全力對應我們對麵的老妖女提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