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傍晚。
李美玲女士來電話的時候何婉卿正在處理一具極為棘手的屍體。
是一具麵目全非的女屍,五官已經不能稱之為器官,都揉成了一團,身體裏似乎被灌注了好幾升的水,腫地像個皮球,皺巴巴的皮膚,雜草一樣的頭發,她簡直無從下手。
為什麼最近這種‘客戶’這麼多呢?她極為沮喪地扔掉手裏的鑷子,脫下橡膠手套,拿著手機往停屍房外的走廊上走去。
“媽……”
“我和你爸爸今天有個交誼舞聯誼,在城西很遠,晚飯你要自己解決噢。”何美玲女士甜膩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
即便是聽了快三十年了,何婉卿還是覺得虎軀一震,她媽這種極品女人怎麼就被她家古板保守的老頭子給歸入麾下了呢?
“好的,你路上小心。”
“其實吧,你不想自己解決也沒關係的呀……媽媽可以……”
“別別別,”何婉卿趕緊打斷她,“我十分特別非常極其想要自己解決,真的媽!”
“可是……可是我已經幫你約好了呀,晚上七點,就在家附近那家新開的法國餐廳,我聽說人在法國留過學,特意幫你選好的!”她媽用一種五歲小可愛扶了老奶奶過馬路等老師表揚的語氣,跟她討論她的第105次相親。
“行吧,你待會兒把他的照片和名字發過來,我先看看。”她隻能妥協。
在家裏,她一直都是處於生物鏈的最底層,這點何婉卿十分有自知之明。還記得她剛剛工作,覺得自己已經可以獨立,想搬出去住的時候,哥哥一皺眉頭,媽媽小嘴一噘,爸爸輕聲一咳,她就乖乖地再也沒提過這個事情。
掛斷電話,她歎了口氣,轉身提步回工作間。
走到門口,燈突然熄滅,一股濃烈的酒精味撲麵而來,還未來得及思考,就被人推在門後,那人隨即附了上來,單手將她的雙臂扣在身後,另一隻手靈活地在她腰間遊走,嘴唇胡亂地在她的臉上亂啃,找到她的唇之後便吻了上去,將他嘴裏的酒渡過來,辛辣冰冷的液體便順著咽喉滑進胃裏。
她的酒量可是一杯就倒啊!胃裏開始灼燒翻騰,她的臉頰也變得通紅。
“唔……”何婉卿揪住他的舌頭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人隻吃痛地哼了一聲,手下的動作更為粗魯,卻並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怎麼回事,這個人是從哪裏進來的?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男人哪裏還會給她時間思考這些,一隻手已經解開了她的上衣衣扣,低頭就往身前柔軟親去。
“你是誰?放開我!不然我就報警了!”她極其不安地扭動著身軀,左腳用力往男人的下身踹去,然而男人連悶哼都沒有,硬生生吃下她這一腳,抬腿抵住她的雙腿,呼吸更為急促地吻她,親她,挑弄她。
“這裏……是停屍房啊……”濃烈的酒味與陌生的氣息將她整個籠罩,也不知道他給她喝的是什麼酒,酒勁上來,她原本僵直的身體開始有些發軟下滑,四肢已經使不上勁,男人見狀放輕了動作,將她往身前帶了帶,細細碎碎帶著炙熱氣息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脖頸,胸前。
“乖……給我……”他含住她的耳垂呢喃低語,聲調低沉嫵媚,誘人心神,一點一點吞噬掉她最後的理智。
何婉卿偏頭,主動吻了上去。
一夜貪歡,醒來已經是在C市五星酒店的總統套房,何婉卿動了動身體,渾身都酸痛不已,她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冷峻帥氣的臉。
濃密的眉,高挺的鼻,削薄的唇,肌膚如白玉一般光潔,隻右眼角下方有一顆淡淡的不起眼的痣。他似乎睡的並不安穩,眉頭緊皺。
她輕咬下唇,雖然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但單身這五年來一直潔身自好,酒吧都未曾去過,卻被一個陌生的男人在停屍房給輕薄了……好像最後她也主動親了他……還跟著他來了酒店……
她又盯著那張精致絕倫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確定男人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這才起身衝了個澡,穿戴好衣服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