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臨淵。
其實,我原本是沒有名字的,這個名字是一個叫碧落的上神給我起的。當時,我還沒有形態,可我有視覺,有聽覺。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形。那天,她懷抱著一束粉色的花朵進來,白裙飄飄,走近我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了百花綻放的聲音。她輕輕看了我一眼,我頓時不會呼吸,而當她不看我的時候,我又覺得心裏好像缺了一塊一般。她的聲音宛若天籟:“墨軒,這是什麼?”
“是髒東西。”我的主人墨軒說。
“你這……又是何必。”她歎氣。
“碧落,我需要絕對的純粹。”墨軒說。
原來她叫碧落。我暗暗想著。
“事情已經發生,我無力阻止,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後悔。”
“當然不會。過來,碧落。”
主人朝她招手,她笑著朝主人走了過去,依偎在主人的胸前。這樣的場景讓我的心有些發酸。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情緒。
後來,見到她的次數越來越多,我的眼睛也越來越清晰,可是看清楚她的美麗。我開始長出了手腳,還有頭發,能發出聲音,和主人越來越像。我很高興,但是主人卻表現地不大開心。有時候,他經常盯著我半晌,然後突然冷笑,說:“怪物。”
主人什麼都沒做,但是他的眼神讓我害怕。我下意識蜷縮成了一團。
原來我是怪物。我想。
她也發現了我的成長。那天,我蜷縮在樹下,瑟瑟發抖,她站在了我的麵前。我抬起頭,然後迅速低下,而她居然俯下身來。她紫色的眼睛定定看著我,說:“真是和他一模一樣。”
“你說什麼?我到底是誰?”我迷惑地問她。
“嗬,都會說話了嗎?還真是聰明。你叫什麼名字?”
“怪物。”我想了一會,然後說。
“你叫臨淵吧。”她淡淡地說。
她的聲音不大,但是讓人下意識聽從。我隻覺得這個名字是世界上最好聽的名字。我高興地站了起來,她後退幾步,臉卻紅了。她一揮手,我的身上就多了幾件衣服,而她匆匆離去。
為什麼要給我穿這個?好不習慣……我做什麼讓她生氣了嗎?她會再也不來嗎?
我突然很害怕。
真正令我恐懼的事情還在後麵。
看到我穿上衣服,主人一言不發,突然一掌朝我打開。我看著自己的身形散去,然後慢慢恢複了原狀,不知道主人到底想做什麼。主人的臉色有些發白。他說:“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嗎?我居然消滅不了他嗎?”
“主人,你在說什麼?”我迷茫地問。
我沒有追問下去。因為,我被主人關了起來。
黑暗,陪伴我的隻有黑暗。
我再也看不到漂亮的花草,聽不到鳥兒歌唱的聲音,也再也看不到她。我唯一有的隻是黑暗。為了讓自己不那麼恐懼,我拚命給自己找事情做,想象著在樹下曬太陽的場景,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到底過了多久。好像所有人都把我遺忘了。我學會了變形,會控製體內的銀色光芒,也發現自己越來越強壯。我想變強,因為這樣也許就能再看見她了。
有一天,我聽到了她的聲音。我覺得心髒跳得飛快。現在的天牢根本關不住我,我猶豫了一下,從天牢裏出來,然後給自己隱身。我害怕主人看見我會大發脾氣。我走到他們身邊,隻見碧落正在撫琴,而主人在吹笛。他們看起來是那麼般配。
我的心一疼。我不知道那是因為什麼。
“墨軒,我感覺到臨淵越來越強大了。”她說。
她在說我嗎?她居然記得我?巨大的喜悅頓時把我包圍。我幾乎要現身和他們相見了。
“不要讓我聽到那個名字。隻是一團瘴氣罷了,聽了讓人惡心。”主人皺著眉說。
“是,他是瘴氣,但他也是你弄出來的!墨軒,我知道你追求完美,可我們已經是最完美的神族了,你還要如何?天地間有白晝有黑夜,不可能有誰隻有光明而沒有黑暗。你把你的黑暗和一切負麵情緒從體內分離出來,形成臨淵,你可知道這樣損害了你多少神力?難道你真的不怕涅槃嗎?若是涅槃,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