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春暖花開,三月本是萬物複蘇的季節而龍鳴大陸以北廣袤的土地依然被亙古不化的堅冰覆蓋,陰霾的天空除了夾著雪花呼嘯的寒風整個世界一片蒼白死寂,這是冰雪的世界、人類的禁忌之地,卻並非是所有生命的禁區。
茫茫冰原之中一座僅有數米高的小冰丘與四周凸起的冰山與眾不同,這是一隻趴在雪地裏的冰雪巨人,數米高大的身軀披著雪白的毛發被厚厚的雪花覆蓋與四周的冰丘融為一體僅有一對半眯著的幽藍色眼眸暴露在空氣之中。沒有人知道死亡冰原有多遼闊,這頭冰雪巨人自然也不知道,它唯一知道的是若離開巢穴外出覓食或許直至能量耗盡化為一堆冰雪也碰不到一頭獵物或者淪為其它獵食者的腹中餐,所以它非常明智的選擇在狹窄冰山群中偽裝成一座冰山等待獵物上鉤。
時間流逝,半眯著的幽藍色眼眸僅留下一絲絲縫隙觀察著外界,或許是過了一個小時也許是數年十數年,在這片死亡之地最不值錢的就是時間,忽的,被冰雪覆蓋的四肢一點點繃緊蓄勢待發。
近了,從堅硬的冰層上傳遞而來的震感越來越清晰,幽藍色的眼眸閉合起來,即使不用目視這片冰川叢林它也了若指掌,單從冰層震動的強度它能輕鬆的判斷出接近的是獵物還是獵食者。耐心的等待總是有所回報,冰山的拐角處一群毛色雪白如牛似豹的生物漸漸接近。
二十米、十五米、八米,冰雪巨人依然靜靜的等待著……五米,這個距離隻要後肢發力輕輕一蹬便能跨越但是它依然趴著一動不動,不僅如此這頭冰雪巨人還收斂了氣息恐懼的顫抖著。
昏暗的天際風雪愈加急促,一團黑影紮破雲層耀眼的光線趁機傾瀉而下,可惜這縷溫暖還未到達地表便轟然消散,隨之而來的是如同山嶽般壓下的龍威。
吼——!!!
衝破雲層的金色巨龍怒吼著,原本鮮亮的淡金色龍鱗坑坑窪窪就連一對龍翼也殘破不堪,若是仔細觀察還能發現其肋下結著混合碎肉的淡金色血痂。
“阿萊德尼斯能飛回暗血城嗎?”坐在龍鞍上全身覆蓋暗金色鎧甲的女騎士忍住不為身下的巨龍擔憂,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巨龍受如此嚴重的傷。
“愛蜜麗我沒事。排名第五的黑暗君主都已經恢複了如此強大的實力看來距離黑暗降臨的時間已經不遠了,希望人類王國能夠團結一致做好抵禦黑暗降臨的準備。”巨龍的聲音如同驚雷,即使現在身疲力竭但它依然是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物種之一。
“……希望如此,不過這次強化封印應該還能撐……五年吧。”女騎士虛弱的話語比起陳述更像是祈禱,身下的巨龍沒有回複隻是雙翼一展消失在天際,下方冰山群在早已在龍威之下化為平地,潛伏其中的冰雪巨人也變成了一堆冰渣。
冰冷的寒潮一路南下,越過群山跨過高聳入雲延綿十數裏的暗紅色城牆……
“安息吧,敬愛的人,你的靈魂,將會延續。你的誕生與你的生存隻是為了傳遞那希望的詩篇,直至永遠,將此淚水獻給你,這是敬愛的低語,我們將感謝你給予我的夢想與幸福的日子。在這個被你傾其一生所守護的地方,直至永遠。我走過那片陰暗的森林...我不會感到恐懼,因為你的靈魂與我同在,因為你保護著我們……”
少年雙手捧著攤開的《聖契》站在人群的前方麵對著墓穴為逝者宣讀悼詞,雖然僅有十六歲的年紀麵孔也顯得稚嫩但少年繃緊的皮膚在潔白的牧師服襯托下增添了幾分嚴謹與肅穆,身後的人群沉默著,悲傷蔓延開來。
“願聖光為你指引直達天堂的階梯,偉大高尚的戰士。”稚嫩的音調朗誦著真摯的祝福,當吐出最後一個音節少年將黑色封麵的《聖契》合起低下身捧起一把泥土撒在簡陋的棺木上,身後的人群排著隊學著少年的動作沉默著捧起泥土一點點將棺木覆蓋。
這是一場葬禮,躺在灰色木盒裏的是這個小鎮少數幾位實力強大受人尊敬的戰士。
履行完職責的牧師少年抱著《聖契》站在人群後方,呆呆的看著呢喃低語的人們。死去的戰士沒有妻兒,所以前來哀悼的要麼是與他關係匪淺的同僚要麼就是一些酒伴,人群之中甚至還有幾位穿著簡陋黑色禮服的ji女。
“辛苦你了我們親愛的小牧師福波斯。”長滿老繭的手掌按著牧師少年消瘦的肩膀輕輕的拍了幾下表示感謝。來人是老鎮長克裏夫,也是這次出錢舉辦葬禮的人。
“這是我的職責克裏夫老爹。”福波斯抱緊《聖契》靦腆道。
“狗屁的職責,還不是巴洛克那個老酒鬼偷懶才讓你受了這麼多苦,不就是死……恩,咳咳咳,等會我會去教堂替巴羅祈福。”想起了不應該在少年麵前談起的話題,老鎮長連忙幹咳幾聲將話題轉移到死去的戰士身上,不過這個話題顯然更加的讓他憤怒,老鎮長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敲著腳下的冰雪濺起幾塊碎冰,恨恨道:“那群狗/娘養的貴族這麼多年了地方軍費連一個子都沒看到敢情都拿去喂婊子了,要不是鎧甲和武器不行憑巴羅那一身子力氣一頭鐵刺豬會要了他的命!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