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時間是否改變了我們(1 / 3)

列車緩緩駛出隧道,眼前呈現出一望無際的湛藍天空,與綿延開去的雪山相映成趣。

車窗上映出她迷惘的雙眼,她低下頭撫摸勃勁上的吊墜。“喬木”她輕啟紅唇,念出這個她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名字。

情有幾種。

有由憐生愛之情,有報答之情,有日久生情。

但怎麼都比不上青梅竹馬那種刻骨銘心的感受。

“喬木喬木,我是你的誰?”她笑著問,少年停下翻書的動作,思索片刻說:“回不到過去的唯笑,不敢麵對將來的喬一,我最疼愛的妹妹,是喬木的家人,你想要做那一個?”

“喬木,生日快樂!快許願吧!”女孩高興地叫,男孩看著她溫柔地說:“希望你永遠像個孩子”。

“喬木,你會不會哪天娶了老婆就不要我了”,少年似乎有些生氣,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重重地關上了門。晚上卻做了她最愛吃的糖醋魚,還佯裝地說是自己想吃了,她知道他不喜甜。

回憶一幕幕席卷而來,對於女生來說,分離真的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那些瑣碎的小事,一點一點疊加,在某一個小細節中支離破碎。 她緩緩閉上眼睛,一行淚從臉頰滑落。

後來的後來,她想了很多與他有關的故事,猶如藤蔓盤旋在她心底,奇異地紮下了深根,即使過了很多年,她也終將會埋葬在那些暗潮洶湧的時光裏,久久難忘。

她是唯笑,也是喬一。她回想起那一年,那年她十一。

她不是清水出芙蓉,而是一束海棠,他說那時的她是個妖女。

栗色有點卷曲的頭發紮成幹淨的馬尾,細細的眉毛,不大卻很清澈的眼睛,讓垂下的眼簾上長長的睫毛遮蓋著,多了一點朦朧的美麗。為了照顧考生,六年級的教室全都搬到了學校一樓,不用爬樓梯。因為是夏天,教室的窗台經常會有一些小飛蟲,撲扇著透明的翅膀停在窗台邊,用黑溜溜的眼睛看著你,一副不怕生的樣子。

頭頂的電風扇快速地轉著,發出輕微的吱吱聲。在這安靜的自習室教室,如此輕微的響聲也顯得格外刺耳。

“叮鈴鈴……叮鈴鈴……”下課鈴聲響起,大家開始收東西回家。唯笑不停地玩弄著頭發發呆,她的心裏十分地不安。

“笑笑,你幹嘛呢!還在擔心見新爸爸?要不要我去給你撐場子?”蘇小阮一個鎖喉,一副見義勇為的樣子。

“啊呀呀,你能不能輕一點兒,帶你去還不得把我的第一印象都給毀了!”唯笑佯裝生氣地說。

“沒良心,不和你說了,明天周末我爸媽帶我去放鬆放鬆,我得回去收拾一下”,說完就背起書包跑了。

蘇小阮和唯笑同性同齡同階級,因為住在一個院子,作為大院裏僅有的兩名新生女孩,兩人打娘胎裏出來就別無選擇地玩到了一塊兒,那時覺得情投意合就學著古人撮土為香,義結金蘭。口號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蘇小阮為姐姐,隻因為這是她提出來的。對於這樣無理的要求,生性怯懦的唯笑也隻能從了她,從那日起兩人就形影不離。換句話說,在她稀薄的童年記憶裏,出去那些不好的,唯一的美好也隻有蘇小阮了。

今天沿途回家的路途格外的短,已經能聞到樓下的桂花香。她習慣性地摸了摸門衛大爺養的小貓,“阿花,今天沒給你帶吃的”,小貓像聽懂了似的一屁股坐下,扭著頭不看她。她撲哧一笑,起身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她忽然頓住腳。

清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打落了桂花。陽光模糊了他一半的臉,細細茸茸的花絮在空中漂浮著。這是唯笑第一次見到喬木,細碎的劉海遮住他深邃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帽簷壓得很低,與正經的學生製服搭配起來顯得有些玩世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