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淮州夜雨(1 / 3)

大雲王朝天德二十七年六月(大雲王朝曆三百一十年),淮州石鎮。石鎮人口不過千戶,位於淮州與江州交界,三麵環山一條河溪蜿蜒而過,是個很偏僻的小鎮,民風樸實,山清水秀,安靜祥和,這裏仿佛與世隔絕一般。

鎮東一處白牆屋瓦的大宅院,大氣而不失典雅,靈巧而不顯局促,河溪到這裏便分為兩支,一支從門前流過,一支穿院而過,又在鎮口會和。宅院南端有一高三層的閣樓,閣樓掩映在一片桃花林中,雖已是初夏桃花落盡,但並不顯得淒涼,遠遠望去整個宅院完美的融合在這山清水秀之中,不顯突兀,那樣自然。

大宅院有個很淡雅的名字叫山水居,而那座閣樓也有一個很不錯的名字叫雨林閣。

夜雨一直淅瀝的下著,也許梅雨時節就是如此吧,也總讓人傷懷。

雨林閣三樓,一身長玉立的書生孤立在窗前,凝視著窗外的雨,雨點伴隨著風涼颼颼的刮了進來,打濕了書生的衣襟,這儒雅清秀的書生,便是各大勢力都在尋找的白佐銘。

“佐銘,你不能一直這樣消沉下去啊,這都四年啦。”白佐銘背後一中年長者憂心忡忡的說道,看著曾經意氣風發的小師弟,現在變得意誌消沉,中年長者心急如焚。

“原來才過了四年,日子可真慢啊。”白佐銘微微仰著頭,可是淚水依舊抑製不住的滑落下來,與夜雨混雜在一起。

“這該死的時間,怎麼不再快點呢。”白佐銘的心如刀絞般,他記得四年前,就是這樣的一個雨夜,讓自己一瞬間失去了所有,那一刻他真的放棄了,也許隻有死才是最好的解脫吧,天意為何如此弄人。

可是白佐銘沒能如願以償,他還是活了過來,雖然人還活著,可是心卻死了。

誰也沒有想到,桓王會在被正式冊立為太子的前一夜遇襲,那夜雲京城大亂,而桓王幾人卻從此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四年來杳無音訊,傳聞白佐銘就是那幾人之一。

白佐銘轉過身來見到,中年長者擔心的樣子,心裏一陣暖流流過。“我收拾你可以,可要是別人敢動你,讓他試試,看看我這江淮第一刀客是不是浪得虛名。”這句話白佐銘永遠記在心中。

“大師兄,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可是我真的很累,真的想歇歇。”中年長者看著麵容憔悴的白佐銘,心中有一種不可言狀的矛盾,猶豫了片刻,長者狠下心來,從懷中扔出了一封漆著火漆的官報。

白佐銘從書案上撿起官報,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八百裏加急?”白佐銘好似見怪不怪的樣子,“淮州鹽鐵轉運司抽哪門子的瘋。”白佐銘漫不經心的說道,

“淮州徽州府以南,鹽價都漲上了天,鐵礦也有不少被私下轉讓給私人,你說鹽鐵轉運司抽什麼瘋,隻是沒鹽吃就算了,今年橫江水位暴漲,沿江的湖州、淮州,數千頃農田被淹,從江州調來的賑災糧,還沒進淮州就少了一半,進了淮州又少了一半。”長者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給我說這些有用嘛?這和我有多大關係?”白佐銘依舊漫不經心的的說道。

“佐銘,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長者很疑惑,為什麼小師弟會變得如此冷漠。

那年約四十上下,身材孔武有力,眉宇寬闊,左手握刀的中年男子叫張靖天,是齊雲門掌門穀雨道人的大弟子,而白佐銘是齊雲門掌門穀雨道人的關門弟子。

“佐銘,我不知道,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變成這樣,可是我知道這不是真正的你,難道你就想這樣躲藏一輩子嘛?”張靖天責問著,語氣裏透著關切,含著焦急。

“可是,我又能做什麼?”白佐銘神情有些疲憊,真的心灰意冷了。

“去找桓王,現在襄王黨得勢,排擠迫害異黨,其中不少襄王心腹,搜刮民脂民膏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置江山社稷於不顧,致使民怨沸騰,百姓苦不堪言,想當年桓王在時那容得,這等宵小之徒作惡。”張靖天語氣中滿是對桓王的崇敬之情,對襄王黨所作所為的憤懣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