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枯葉凋零。
四方大陸,臥江城,方濤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回來了。”方濤打開門,習慣性地喊了一聲,可屋子裏卻並未有回應。
是因為裏麵沒人嗎?顯然不是,因為從屋裏明明有聲音傳出。
方濤對此早就見怪不怪,麵無表情的臉上牽出一絲自嘲的笑容,深吸了口氣,在一邊的鞋架上換上拖鞋,轉過一個玄關,抬頭看去。
客廳裏坐一對中年男女,還有一個年紀比他稍小的男生,三人說說笑笑,像是根本沒有看見方濤的存在。
“姑姑,姑父。”方濤禮貌性的叫了一聲,從中完全聽不出親戚之間的那種熱切。
三人這才抬頭看了方濤一眼,眼中並未有厭惡,甚至可以說沒有多餘的感情,有的隻有漠然。
那中年婦女,也就是方濤的姑姑向餐桌上指了指,複又轉過頭對方濤的表弟道:“明天秋遊東西可得帶齊。”
說話時和顏悅色,其中寵溺讓方濤覺得與剛才對自己的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放心,都帶齊了,一天天囉裏囉嗦。”方濤表弟也將目光從方濤身上收回,對自己母親事無巨細的囑托很是厭煩。
方濤心裏歎了口氣,也不會自找沒趣的杵在這裏,放下書包,洗了個手,便坐在了飯桌旁。
本來平時若是他正常放學,還是趕得上和他們一起吃飯的,不過今天最後一節體育課,他身為體育委員得留下整理器材,這才回來晚了,而在這種情況下是沒有人會等他的。
可這又如何,就算坐在一張飯桌上,也宛如兩個世界的人。
在菜碗上摸了摸,嗯,還熱,看來不用進行再次加工,方濤心想,於是直接拉過一把梯子,扒拉起飯菜。
一邊是一家人其樂融,一邊卻是一張諾大的飯桌和獨自一人吃著剩飯剩菜的大男生,這就是方濤在家的生活了。
吃飽喝足,最後洗碗的工作當作落在了他身上,誰讓他是最後一個呢。
方濤非常自覺將盤碗拿到洗碗池,水龍頭裏的水打在盤子上嘩嘩作響。
坐在客廳裏的姑姑皺了下眉,似是不滿方濤打擾他們一家人的談心,不過責備的話她也從未對方濤說過,隻是站起身,笑道:“我們去外麵散散步,吃完飯出去走走比較好。”
在得到那對父子倆的雙雙讚同後,一家三人離開了屋子,隻留下方濤一人。
“呼!”方濤眼睜睜的看著門被鎖上,終於鬆了口氣,有他們在這,方濤就會不自覺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個活人。
水龍頭他是故意開這麼大的,為的就是讓他們出去。
他對這一家子談不上討厭,甚至心裏還有感恩,因為從他記事開始,他就已經被寄養在這裏,他們讓方濤吃穿不愁,還供他上學,可謂仁至義盡,隻是多餘的關心那是一點沒有的。
所以方濤不願意和他們呆在一起,隻是因為不自在,他會覺得自己的每一個舉動,甚至每一次呼吸都是多餘的。
“哎喲喂,又把你姑姑他們給支出去啦。”在廚房旁邊的一個窗戶外,一個長著一頭黃毛的男生正費力往裏麵爬,嘴裏還向方濤挖苦道。
方濤滿臉黑線,他實在不願意承認,將姑姑他們支開還有一個原因是為了給這家夥讓路,不過他們人都走了,你爬個屁的窗戶啊,直接走正門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