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被噩夢驚醒的源氏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身都是因夢中的事物所導致流的汗,心髒的快速跳動在安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清晰。扶著額頭緩了會後覺得有些口幹,他掀開被子起身走到桌邊倒了杯水喝,冰涼的水讓他冷靜了不少。放下水杯後也沒了多少睡意,拿起桌上的煙點了一根,吸了一大口後吐出來。再次回想起剛才夢中的情節時,他煩躁的抓了抓頭發,仰著頭看著自己吐出來的煙霧由濃然後一點一點散開。煙還剩那麼一截時猛的吸了一口卻被嗆得不行,眼淚都嗆出來的源氏把煙頭熄滅,不再咳嗽時房間也恢複了安靜,也隻隱約聽見窗外有蛙鳴聲。
“真是”
他似乎是自嘲般說道。
“放過我吧”
島田源氏有一個哥哥,島田半藏。
背負著家族巨大重任的人,總是對家族唯命是從。他似乎是完美的人,擁有好看的容貌,傲人的身材以及過人的聰慧。
家族的人已經認定他是下任家主,似乎每天每天都圍繞著半藏。有時隨著家父出去談事情也被帶著,有時被別家的小姐瞧見了都會對他一見傾心。
他說話從來不會說廢話也不會說尖酸刻薄的話,做事也是一絲不苟的認真,待人也非常禮貌。
有誰會不喜歡這樣的人呢。
小時候,半藏還不需要承擔這些時,也還擁有孩子該有的天真和愛玩的心。半藏其實很喜歡吃甜食,尤其是草莓蛋糕。他也喜歡在春天時和源氏去放風箏,夏天時在房間和源氏一起裸露著上半身捧著西瓜一勺一勺的吃;秋天時和源氏爬上樹去摘果子吃,那時候源氏的屁股都會被摔得開花,眼眶都有淚光卻也馬上揉揉眼睛說沒關係;冬天時打雪仗,手被凍得長了瘡,傭人們趕緊帶兩人進屋取暖,兩人一對視又大笑了起來。
半藏和源氏雖然同父異母卻也相處的非常好,雖然他們一直以為他們是同父同母。
半藏的母親是一個有名頭的商家小姐,從小受過優秀的教育,知書達理,也非常溫柔。因家族聯姻兩人才結了婚生了半藏,後來慢慢了解,相互陪伴,兩人也是感情越來越深。
而源氏的母親卻是一個賣藝的女子,對他們的父親一見鍾情,執意要跟著他。後來他因被賊人所暗算,源氏的母親自己內心也有念想從而發生了關係,後來也從未為難他。最後生下源氏後因身體不好離了世,但死前見到所愛之人將源氏交付於他後,笑著說不後悔最終離世。
家主把源氏抱回來時也沒多說什麼,隻是說虧欠他母親太多,所以要對這個孩子補償。半藏的母親後來聽了全部事情後雖然心裏多少不舒服,但更多覺得孩子是無辜的,也將源氏好好撫養起來。
半藏比源氏大五歲,第一次看到他時隻覺得非常可愛。源氏慢慢長大後也非常黏著半藏,總是跟著半藏屁股後頭哥哥哥哥的喊。兩個人起初無憂無慮的在一起玩,後來,半藏漸漸失去了太多可以玩的時間,兩個人碰麵的機會都變得非常的少,不如說是家裏的人刻意不讓他們見麵。
源氏經常能聽見有人議論他,說他的母親,說他的出生,說他究竟是不是家主的血肉都不一定。
剛開始的源氏很委屈很生氣。他和半藏難道不是同父同母嗎?他跑到半藏的母親麵前把頭埋在她的膝上哭著,女人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問他怎麼了,源氏滿臉是淚抬起頭看著眼前漂亮的人。
“我真的不是您的兒子嗎?”
“他們說我的母親是個賣藝女!”
“他們是在說謊吧!”
女人的手一頓,眼神複雜的看著源氏,她拿出手帕給源氏擦了淚。
“乖孩子,別哭了。”
“這麼多年我對你和半藏都沒什麼區別,並且你的母親是個非常堅強又優秀的女人,你要相信。”
源氏吸了吸鼻子問道“真的嗎”
女人笑著摸了摸他的臉。
即使源氏後來再聽到別人背後議論時他也不會再去多想什麼,甚至把他們當做空氣。
他擁有一位優秀的母親,也擁有一位非常溫柔的養母,還有他最喜歡的哥哥。即使他現在很少見到他的哥哥,他也非常喜歡,也很想念。
或許是不想讓家族的人說閑話,也或許是家主並不想讓源氏被這些束縛。源氏幾乎是非常自由的,在無聊時就出去打電玩,起初還會早早回家一起用晚膳,到後來徹夜未歸的情況都很常見。家裏人用膳時看到源氏的位置總是空著,都總是欲言又止。
直到有一天源氏的生日,家主讓半藏那天不用參與任何事情也不用上課,說是他們這些老骨頭不懂年輕人所喜愛的,幹脆就讓半藏去陪源氏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