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很快就開了春,許明旎有一天看日曆的時候,發現她和蔣正遠重逢近一年了。人越成長,對時間就越是感慨。往往在不知覺中年歲逝去,人們忙著生存,忙著應酬,把愣頭青時的自己的那點小小夢想都拋卻,一猛子紮進了茫茫人海。
李蘊倒是正朝著自己的夢想一點點進發。她每天除了在公司裏完成自己的任務之外,空出來的時間都用來做工作室的創意和設計。偶爾許明旎也會幫著出出主意,李蘊很喜歡許明旎的文字,有時寥寥幾個字就能讓她眼前一亮。
許明旎又一次聽到了李蘊對她的誇獎,偏頭朝她曖昧地笑笑:“跟何堪到哪一步了?嗯?”
李蘊清清嗓道:“就這樣唄,明明在一起才一個月,可感覺就像幾十年老夫妻了似的。”
看李蘊有點困惑又有點不甘的表情,許明旎笑了:“得了吧,昨天不還帶你去吃日料了嗎?”
“嗯,吃是吃了,不過味道也不咋樣,我就不愛吃那玩意兒。”可她也沒法子啊,何堪愛吃。倒也不是他喜歡吃那些東西,他是喜歡日本人的飲食方式和用餐環境。昨天晚上何堪穿著斜襟的長外套,往那兒榻榻米一跪坐,真的跟個日本人似的。
李蘊想到這不禁笑出來,打了個哈欠繼續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何堪那麼悶的一個人,我居然受得了他。”
許明旎點點頭:“說明你是真愛啊。”
“真愛什麼的反正我也不講究,他對我好就行。”
真愛到底是什麼?要多愛才能算真愛?許明旎覺得這詞說大可大,說小可小,端看個人怎麼理解了。她自己是不太能說清,畢竟愛情這東西,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何堪確實是個挺悶的人,追求李蘊那會兒,送東西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散碎的行為了。他第一眼看到李蘊的時候,就覺得這姑娘一定很犀利。後來也果然印證了他的猜測,李蘊進公司的第一個星期,就敢和上司爭論。當時何堪也在場,一人坐在沙發裏,聽到最後簡直是要笑了。李蘊看著美麗妖嬈、邪氣縱生的樣子,論起理來完全正義凜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黨員辯論呢。
從此李蘊就被何堪惦記上了,但他追求的手段略顯老土。他知道自己手段老土,也想到李蘊可能不吃這一套,不過試一下總是沒有錯的。送了好長時間的早飯和零食,終於有一天在電梯裏表白,卻被李蘊罵成了“流氓”。
他是真冤啊,怎麼就成了流氓了?就算當時電梯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但是他站在離她最遠的那個角落啊……
再後來他就覺得從工作入手應該比較好,於是就有了裝修房子、開工作室的事,再接著就表白了,這一回她沒有直接拒絕。
一開始,李蘊的確對他有偏見,什麼穿得古怪,邋遢,還說他像個和尚之類……不過李蘊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很少說好話,但是他知道她已經接受了他。
在許明旎看來,李蘊和何堪就像是冰川和火山,乍一看不合適極了,但是也是最互補的。李蘊經常和她抱怨何堪在工作室不是寫字就是畫畫,要麼是搗鼓茶具,煮茶喝茶一個下午。
許明旎就問她:“那你做什麼?”
李蘊耷了耷嘴角:“陪他唄。”
得了,這也是變相秀恩愛。
這禮拜許明旎回了家,竺友梅跟她說起了給許讚其說對象的事,許明旎冷笑:哼,臭小子,你也有今天。
她表情誇張地說道:“哇,媽你沒騙我吧,太好了,他年前還說自己黃金單身漢搶手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