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閣門,八道冰冷的目光注視過來,嚴溫心髒狂跳險些驚叫出聲,不過好在那門前的八名護衛隻是隨意的掃視,並未在他身上多做停留。
強忍住擦汗的衝動,嚴溫第一次感受到這來自大梁上層的威勢。
“僅是幾個看門的就這樣,八皇子本尊又該如何?成敗再次一舉,嚴溫你可以的。”
定了定心神,隨著閣門的打開,嚴溫以前所未有的嚴肅邁近了門內,那神情就像他多年以前第一次參加朝試一樣。
柔和的光亮充斥眼簾,嚴溫凝視了好幾下方才看清,隻見著不大的閣室內,官造鏤金的黃綢垂落四周,又有碗大的夜明珠照亮四角,正前方乃是一整塊雕花帷幕,內繡飛蟒吞日,遠遠看去端的是大氣磅礴。
“飛蟒似龍,傳聞琳妃娘娘曾夢應龍入體,隨有八皇子武承嗣降生,這似龍異獸乃八皇子最愛,看來傳聞不假。”
微微低頭不敢細看,嚴溫向前數步停住,餘光中主座上有一紫金衣袍青年持卷細閱,其身後兩側各有一名絕色少女持團扇交錯,不曾開口威嚴富貴自顯。
明了麵前的青年就是八皇子,嚴溫不敢怠慢,整了整衣著肅然跪拜。
“小臣嚴溫,叩見殿下。”
混沌界中,修士自有傲骨,見聖不拜,至於跪,即便是神靈當麵都不可能,因為一但跪下便代表著臣服、失了傲骨,傲骨若不存,何以問鼎大道、成神等聖,嚴溫雙膝落地的瞬間,他立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他精神中離去,這種感覺極不真實、幾不可察。
這一跪似是驚動了八皇子,他放下書簡掃了過來。
“是溫卿啊!遠來辛苦,請坐。”
沉穩溫和且富有磁性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嚴溫聞言站了起來,沒敢就坐告罪後立於原地。
嚴溫斟酌了一下語句,抬起抬頭稟告今日所行之事,也該他幸運,輪值到那處荒廢多年傳送陣旁,恰巧遇見林霄一行到了,得知莫問身份後,他當機立斷想立下大功再來投效,不聊卻錯估了實力,險被林霄所殺。
洋洋灑灑的一番稟告,其中盡表忠言、甘願效死,至於那番突兀刺殺,則被寥寥帶過,當做投石。
“哦?是這樣啊!”
八皇子聽了,不置可否,溫笑如故。
眸光掃下目光如炬,嚴溫隻覺額上微微汗起,心中大急脫口而出。
“殿下明見,不是小臣不盡心,而是對方有一護衛,年不過十之五六,卻一身修為莫測,小臣在其手中一招都未走過便被拿下。”
“十五六的少年,一招拿下化靈十層,確定。”
主座上的青年沒有外界傳聞中的英武,整體看來隻算是清秀,身材也並不高大,隻是那雙濃眉,這一皺之間便帶有幾分威嚴。
腦中閃過亮光,嚴溫像抓住一根稻草般急急說道。
“是十五六歲,或是更小,那人身法極快,據小臣推測,即便比之星級境強者也脫不了多少。”
良久無聲,八皇子眉宇轉眼舒展開來,溫聲道。
“溫卿受委屈了,我那十三弟初來,手下未免驕縱,你莫在意。”
嚴溫一喜,頭低的更底了,口中急急道。
“不敢,不敢。”
似乎對嚴溫的態度很滿意,八皇子聞言一笑,聲音越發溫和道。
“溫卿乃國之棟梁,今後本王仰仗之處多已,先請東香閣用膳,稍作休息。”
知道這是攀上關係了,嚴溫大喜之下,麵上卻強裝鎮定,恭敬道。
“是,下臣日後必盡心竭力,告退。”
都說八皇子寬仁賢達,待人溫和又不少威嚴,今日算是見識了,幾句話撫平緊繃的精神,竟令自己升出感激之心,賢王之名自此就可見一斑,麵上表情略顯激動,嚴溫恭敬退去,身影消失在閣門外。
說實際,八皇子並未注意到嚴溫神情,這種禮賢下士、寬和溫循並非是本性,而是一種常年累月的本能,事事入微、事無巨細,他還真做不到,更何況現在心有他想。
慢慢踱著步子,來回走了兩圈,八皇子自語。
“一招製服化靈境十層,年不過二十,非金鱗榜上英傑不可為,南都內能上金鱗榜的人不多,沒誰傻的會跟那所謂的十三皇子,唯一的可能便是外來者。”
說到這,八皇子一停,微微揚聲。
“徐師怎麼看?”
“殿下已有決斷,臣下隻提醒一點,攪局之蛇亦有化龍之機,切莫輕敵。”
隨著人聲,帷幕後轉出一人,羽衣白襟頭縛紫冠,雖衣著簡單不似眾人之華麗,周身氣度卻蓋壓全場,比之主位八皇子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