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中年人鄙視了他一下,也是崇敬滿滿的看向天空。
茶館內,靠窗的一桌食客停止了交談,在看著龍輦飛走後,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堅定。
龍輦一路行空,待到敬安街前停下。
金光璀璨中,身著黃金龍袍的林霄走出,其身後,弄棋、思琴二女分列,雖然三人都沒有發出什麼令天地失色的威勢,但僅那彌漫周天的帝皇威嚴,仍令的萬民臣服。
金輦緩緩落地,敬安街道兩旁,早已等候多時的守陵衛士分列兩旁,錦旗招展、豎指晴空,看上去頗有些殺場閱兵的味道。
從步輦中走下,林霄帶著二女緩緩穿過敬安街,再次進入皇陵。
“波爺爺。”
“爺爺好。”
“爺爺好。”
彎腰行一晚輩禮,林霄帶頭二女緊接效仿。
“來了,兩個女娃不錯,比你有禮貌。”
放下手中的鋤頭,老人直了直身體,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還愣著幹嘛?跟上。”
林霄樂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到老人開玩笑。
三人緊跟老人身後,向著重嶺深處行去。
“到了,你去吧!”
來到一座山丘前,老者退到一邊靜待。
麵前的山丘不是很高大,看起來與外界普通的山丘無異,要不是山體上那被刻上的雲皇隆基之墓六個大字,林霄絕想不到,這是個帝皇之墓。
注目良久,‘噗呲’一聲,林霄忽然失聲笑了起來,邊笑邊搖頭,他一邊笑一邊向著山丘大門走去,仔細聽來,那笑聲中並無半絲喜悅,反而透著無盡的自嘲與悲涼。
思琴、弄棋兩女想要跟進,再路過老人身邊時,卻被叫住。
“兩個女娃!讓你們主人自己去吧,這是他的心魔,他必須自己渡。”
弄棋咬著嘴唇猶豫著她還是想進去,思琴拉了拉她,默默搖了搖頭。
高大的墓門泛著幽暗的淡光,林霄沒有去推,而是直接穿了過去。
眼前的景物一暗,再出現光明時,林霄便已經站到了一座岩洞中。
“沒有陣法的痕跡,也沒有空間波動。”
一直放開的靈識告訴林霄,他現在應在山體內部,並未走多餘。
熊熊的熱浪翻湧,林霄的體表浮出一層細汗,站在炎池邊看著那中心唯一一塊岩石,以及岩石上那個披頭散發的人影,林霄目光幽深,不知在想著什麼。
站了不知多久,林霄如同一根立柱,毫無聲息的就那麼看著,看著如同死了般的雲皇雲隆基。
良久,林霄開口,聲音平靜不帶任何色彩。
“父皇,別來無恙。“
聽見聲音,那道死氣沉沉的身影終於有了動靜,抬起頭一張蒼老異常、布滿溝壑的臉,出現在了林霄眼前。
看到這張臉,林霄原本以為自己的眼神一定會是怒火中燒,但事實確是,他的眼中沒有仇恨隻有憐憫。
“啊!”
原本有些無神的眼,猛然迸發出刺骨的仇恨,雲隆基突然向林霄衝去,絲毫不在意那洶湧的火浪。
就在他即將衝出岩石踏進岩漿的時候,懸停在岩石上空的符印,猛然散發出白光,岩石四周突然出現一道光牆。
“嘭!”
雲隆基一頭撞上,被反彈的力量震的向後倒飛十餘米,摔倒在地。
“咳咳!”
重重的摔了一下,似乎率沒了雲隆基的憤怒與力氣,他掙紮著站起,高昂著頭。
“你來幹什麼?看朕的笑話嗎。”
輕蔑的眼神俯視林霄,雖然滿身的塵土掩蓋了皇袍原本的色彩,但雲隆基那高貴的帝皇氣質,仍不減絲毫。
默然的看向雲隆基,林霄淡漠的說。
“有必要嗎?”
雲隆基努力維持的氣勢一歇,聞言自嘲的低語。
“是呀!你贏了,還有什麼必要來看一個失敗者。”
林霄不答,靜靜的聽他自語。
“很開心?很自傲吧?不,或許你也許根本覺得沒什麼!”
“也是,在別人眼中完美的你,贏了我這個廢物,當然沒什麼自傲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眾望所歸嗎!”
慘笑出聲,雲隆基有些頹然。
“為什麼?”
等待雲隆基的聲音弱下去後,林霄又一次開口,短短的三個字,蘊含了他所有的情緒。
林霄始終不明白,他一不覬覦皇位,二又努力平定外患,所作所為到底那點讓雲隆基不滿,讓他視己如仇。
“本是父子,相爭有何意義?”
林霄一直想問,一直沒有機會問出口,這個疑惑壓了林霄數年,甚至將他的上一世雲霄,一直壓到了死。
“為什麼?嗬嗬!你問我為什麼?”
“哈哈哈!你竟然問我為什麼?”
雲隆基指著林霄大笑,笑的前仰後合,笑的眼中泛淚,笑的甚至有些神經質。
“天命戰神、天命千年來最出色的皇子,手拿聖旨注定要成為雲皇的你,竟然不知道?哈哈哈!”
林霄被雲隆基的笑聲吵得很煩,他皺了皺眉,重重吐出四個字。
“功高震主!”
這是林霄能想出的最合理的解釋,也是他能找到的唯一解釋,雖然雲隆基真正開始對付他,是在搶走卿玉顏之後,但林霄不認為雲隆基是個要美人不要天下的人。
“功高震主嗎?也是,就算功高震主吧!你打算怎麼辦,殺了朕。”
林霄給出理由後,熟料雲隆基有些意興懶懶,自嘲的說了句後,就不打算再跟林霄說什麼了。
對於雲隆基的反應,林霄隻是眉頭皺了皺,淡漠的道。
“孤為何要殺你。”
不自覺的前踏一步,雲隆基猛然瞪向林霄。
“你不殺朕?”
“難道你就不恨朕?朕可是躲了你的妻子,殺了你的母親,毀了你三年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