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琳在旁已然哭得像個淚人,仿佛他們女兒的逝去並非在遙遠的六年以前,而是就在剛剛不久前。
此時的武雲和衛小楓也感覺鼻頭發酸,不敢說話,他們怕一開口就抑製不住淚腺中的淚水會奪眶而出。
悲傷的情緒彌漫了許久才漸漸散去。陳文棟抹幹臉上的淚水,坐直了身子,雙眼微紅地繼續說道:“我們的女兒是溺水而亡的,所以也就沒有解剖,隻是簡單地做了個屍檢,推斷出死亡時間是在前一天晚上的九點到十點半之間。當時憐湖旁有幾間供遊客住宿的民宿,但管理寬鬆,所以小蓮深夜外出的事情民宿的老板並不清楚。不過當晚有村民目擊到小蓮是獨自一人往湖邊走去,可以排除他殺;如果是因為在不渝崖上觀湖時意外跌落湖中,就解釋不清為何她偏偏要在深夜去到那個地方。考慮到小蓮在來憐湖之前因為成績下滑而苦惱,雖然沒有找到遺書,不過我們最後得出的結論還是她不堪學業的壓力而自殺——畢竟這樣的例子不算少見。”
武雲開口問道:“但事實上,你們女兒自殺另有原因,對嗎?”
“是的。我們在整理小蓮留在寄宿的民宿房間裏的遺物之時,發現房間的垃圾桶裏有一些東西燒剩的灰燼,當時並沒有太在意。當天我們就帶著小蓮的屍體和遺物回到了家中,為她準備喪事。喪事的情況這裏就不多說了,不過在這期間她生前的一位閨蜜偷偷告訴了我們一件事情。原來小蓮一直瞞著我們在和外校的一名男生談戀愛,持續了有一年,在進入高三之前兩人分手了,而且是那個男生單方麵提出的分手,那之後小蓮就一直情緒失落、魂不守舍,學習成績自然也一落千丈。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我當時頭腦一陣發熱,就認死了是那個男孩甩了小蓮才導致她想不開跳湖自殺的。小蓮下葬之後,我就向局裏請了一段時間的假,開始調查那個男孩。通過調查得知了那個男孩是在一所升學率平平的高中讀書,並不是那種不愛讀書的小混混,而是因為偏科比較嚴重所以沒能考上好的高中。他的文科成績不錯,特別是文字功底尤為突出,經常參加征文比賽還拿過不少獎,但他數理化的成績簡直就是災難級的,所以嚴重拖累了他的總成績。
“我女兒小蓮和那個男孩以前是一個初中的,但不同班,在初中時也許他們相互見過幾次麵但肯定並不認識。在我女兒高二的時候兩人因為同時參加了一個市裏舉辦的作文比賽才算是正式認識了,小蓮被他的文采所折服,於是兩人慢慢開始交往了。一般男女學生交往的時候,男孩都會送女孩鮮花、絨毛玩偶、小飾品之類的做為禮物,但那個男孩因為家裏條件不是很好,所以他經常寫一些詩歌和文章送給小蓮。我那時想到了,也許小蓮自殺前住的民宿客房的垃圾桶裏燒剩的灰燼就是那個男孩寫給她的詩歌和文章吧。”
“這不是和憐湖名字由來的那個傳說幾乎一模一樣嗎?”武雲和衛小楓倒吸一口涼氣,異口同聲地驚呼道。他們現在徹底明白了為什麼這對老夫婦前天下午在畫舫上聽到那位老爺爺講述傳說的中途就黯然走開回避了,因為傳說中的一些細節與六年前他們女兒自殺時幾乎如出一轍。
“的確,”嶽琳承認道,“從那位老先生嘴裏聽到那個傳說的時候,我們夫妻倆當場就呆住了,因為故事裏的那個姑娘的遭遇和在我們女兒身上發生的一切真的是太像了……”
陳文棟清了清嗓子:“這些先放一邊,我繼續往下說。在查清楚了一切事情的始末之後,我就直接找到了那個男孩,問他為什麼要拋棄小蓮,並且在小蓮自殺之後他連來小蓮的靈位前上炷香都不肯?他卻告訴我說,他喜歡上了另外一個女孩,就對小蓮提出了分手。在聽到小蓮自殺之後,他覺得害怕所以不敢來送小蓮最後一程。一想到小蓮為了這種見異思遷還沒有擔當的男人而死,我就……”陳文棟麵部肌肉抽搐,顯然嘴裏上下排牙齒已經緊咬在一起,雙拳也死死攥住凸起了青筋。
“之後你對那個男孩做了什麼?導致你再也無法在警界待下去了。”武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