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痛苦是難以言喻的,今天,他竟然還要用這件事情重重地傷了他一次?實在非君子所為,而且,感覺很陰毒。
他說他是因為失憶了,我卻總是認為他是精神分裂。
霍子鬱沒有回霍家,我就依舊住在他的別墅裏,他下班回來見我連續幾天都悶悶的,問我說:“怎麼啦?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
其實,他要是不問,我都不打算理會這件事情的,但是,他竟然問我,我有點忍不住了。
我冷冷問道:“你沒有感覺自己很過分嗎?你當著全世界揭人的傷疤,看著他血肉模糊的傷口,你感覺很痛快,是嗎?”
霍子都卻絲毫不以為然淡淡地說:“這是他自找的,我都已經按規矩讓你去他的身邊了,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對你呢?他說香水配方泄漏的事情,是你做的?
你不是說已經得到了他的信任嗎?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那麼多的人,他誰都不懷疑,為什麼偏偏懷疑你呢?”
我無言以對,他解開了自己的袖扣朝我命令道:“去幫我放洗澡水……。”
我沒動彈,吩咐傭人說:“去幫三少爺放洗澡水。”
傭人卻不敢動,霍子都一個眼色,她就退出去了,霍子都重新坐下瞧著我問道:“什麼意思啊?心疼他啊?我隻是在為你報仇……。”
我還是沒理會他,他覺得好沒意思,就自己走了,我喊住他說:“那如果香水配方真是我泄漏的,你會怎麼樣?”
他聽到這話,開始是愣住了,然後慢慢地回了頭,笑說:“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麼把香水成品從琅琊山偷出去的?”
“這個你別管,我就問你,如果是我做的,你會怎麼樣?”
“這件事情是誰做的,不重要!總之,我沒有損失,但是,我希望不是你……。”
他的聲音很低沉,低沉到讓人渾身發麻,我鬆了一口氣,朝他走了過去,說:“我不是心疼大少爺,其實,我不覺得不能說話就怎麼樣了啊?
我隻是不希望你用這樣的方式去對付他?他是一個可敬的對手,就好像戰場上的將軍,即便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你這樣就算是贏了,也不光彩的。”
我進入了浴室,給他放好了洗澡水,與往常一樣,我幫他解開紐扣,他抓住我的手,低頭瞧著我說:“所以,你覺得我很不光彩?”
他稍微有點用力,他沒有用全力,我就已經知道,他這不是真的生氣,所以,也就不怕了。
我反問說:“你覺得自己很光彩?”
他挑嘴笑了笑,哼了一聲說:“沒什麼光彩不光彩的……。”
他邀請我陪著他一起泡澡,我也感覺累,就同意了,眯著眼睛享受這溫水的滋潤,感覺還是很好的。
泡了一夥兒他對我說:“我還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不知道是誰送給了爺爺一筐雪梨,很大的那種,我媽媽很喜歡吃這種梨子,我就讓爺爺給我,我說我要拿回去給媽媽吃。
但是爺爺說,他全部都給了大哥,讓我去找大哥要,大哥給了我兩個,我一隻手拿著一個,興高采烈想去找媽媽,但是大哥對我說,我還沒有說謝謝,還威脅我說,不說謝謝就不給我?
我很奇怪,梨子明明是爺爺的,我也是孫子,為什麼我得不到?我認為那一筐梨應該我們三家人平分才是啊,就算不平分,我也就要了兩個而已,為什麼要說謝謝呢?而且不說謝謝還不能給我?
我很生氣,我把那兩個梨扔了。後來這件事情不知道怎麼被爺爺知道了,他說大哥教訓得對,說句謝謝怎麼啦?我回嘴說,那原本就應該我得的啊?那麼大一筐,我才要了兩個而已,為什麼不可以呢?
爺爺說,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想給誰就給誰,沒有應該屬於誰的?他還讓我道歉,還讓我麵壁罰站,好好反省,說如果我想不明白,就不準吃飯,我站了好幾個小時,最後,是被媽媽強行抱走的。”
他說著說著好像動了真情,我睜開眼睛,看著他的臉上是濕潤的,不知道是浴池裏的水,還是他的淚水?
我好奇地問道:“你不是告訴,四五歲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嗎?這些你媽媽寫在日記裏了?”
他搖頭說:“看過日記之後,很多事情我都是可以想起來的,隻是我的記憶不連貫,甚至,我還會懷疑某些記憶是混亂的,所以,我那五年在國外的時間,最大的工作量就是去論證我的記憶是正確的。
大部分的記憶都撿起來了,就是那一小段記不起來了,因為那一小段是空白的,沒有任何人給我提供任何信息,我沒有辦法去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