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總喜歡在夏日的沙漠裏逗趣,將沙漠腹地的小鎮糟蹋成了不見火的火焰山。
在小鎮的餐館裏添飽了肚子,前後不過一小時,烈日下的汽車便被毒日頭撫摩的如同剛從火爐裏取出的火炭,手觸到車外的任何一個部位,都像摸在了火炭上。
林化一抬頭望了一眼耀目的毒日頭,示意兩位長者稍等,然後小心翼翼地逐一拉開了汽車的四個門。
盡管太陽底下的自然環境同樣酷熱,比起車內溫度,還是低了許多。
車門一開,微弱的回旋風立即就會到車內去搶地盤,將車內的炎熱驅走。
稍停,林化一率先鑽進車內,立即感到像進了城裏洗浴的桑拿間,有要窒息的感覺。
林化一打開空調,示意教授和博士趕快上車。
空調機張開了大嘴巴,迫不及待地吐出了一陣清涼。
馬無塵教授先鑽進了車內,薄音圖博士正要將高大的身子往車內裏塞,突然停了下來,目光盯著一個從車邊飛跑而過的七八歲的小男孩,目光呆滯。
林化一好生奇怪,不由得也將目光投向了小男孩。
隻見那小男孩手裏拿著一塊破布,撒丫子猛跑。
一個近四十歲的男子跨著大步緊追過去,猛地奪過了小孩手裏的破布,又用破布在小孩的背上抽了一下,罵罵咧咧地往回走,進了一家門玻璃上寫著“古玩店”的小門市部裏。
薄音圖博士驀然間像是著了魔,兩眼發直,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那塊破布,似乎那塊破布對他產生了什麼魔力,兩條腿不由自主地被那物件拉向了古玩店。
等了一陣,仍不見薄音圖博士出來。
薄音圖博士離開的時候沒有關車門,空調機吹出的涼風都被那扇門吐了出去。
也不知薄音圖博士要耽擱多久,林化一不想在車內充當包子餡被烤熟了,便下了車,饒到車的右側,嘭一聲將車門關緊。
林化一扭身望了一眼寫著古玩店的小賣部,覺得奇怪,遲疑了一下,也快步走進了古玩店,想看個究竟。
剛才追小孩的那男子,顯然是這家古玩店的店主,此時正用從孩子手裏奪回的那塊破布,在櫃台上胡亂地劃拉。
原來,那塊破布是塊擦桌布。
店主懶洋洋地擦著櫃台,待理不理地瞧了薄音圖博士和林化一一眼。
林化一注意到,薄音圖博士的目光發直,似乎中了邪,目不轉睛地盯著店主手裏的擦桌布。
林化一更覺奇怪,難道這塊擦桌布有什麼蹊蹺?
林化一好奇心起,也將目光盯向店主手中的擦桌布。
細看之下,林化一也覺得奇怪。
那塊擦桌布顯然與普通的抹布不同,顏色灰黑,似乎還富有彈性。
店主停下了右手的動作,順手將擦桌布放在櫃台上,轉身從貨架邊拎起一個臉盆,一邊將暖瓶裏看上去已經不冒熱氣的水往水盆裏倒,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想買些什麼嗎?金銀器,古玩,老貨,本店樣樣都有。”
林化一看到薄音圖博士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那塊擦桌布,也沒有要回答店主的意思,便搭訕著說:“隨便看看。”
店主不再搭理他們,再次拿起那塊擦桌布,就要往水盆裏放。
顯然,店主是要將擦桌布放進水盆裏去洗。
薄音圖博士大吃一驚,大聲喊到:“哎呀不能!”
薄音圖博士的喊聲將林化一嚇了一跳。
林化一看向薄音圖博士,隻見薄音圖博士目現擔心,似乎就要伸手去奪那塊破布。
林化一又看到,店主拿擦桌布的手哆嗦了一下,抬起頭來,驚訝地望著薄音圖博士,接著又裏裏外外將擦桌布仔細翻看了一遍,顯然沒發現什麼蹊蹺。
“你那塊擦桌布,能讓我看看嗎?” 薄音圖博士近似哀求地問道。
店主遲疑了一下,將擦桌布遞給了薄音圖博士。
薄音圖博士急切地將擦桌布抓住,仔細察看起來,還用手將擦桌布團起來,試著擦桌布的彈性,最後問:“這東西,你店裏還有嗎?”
店主的目光裏立即流露出商人的狡黠,伸長了胳膊,猛地從薄音圖博士手裏奪回了擦桌布,放在了櫃台下麵的一個破紙箱上,說:“這可是我這小店的鎮店之寶,僅此一塊。”
林化一看出來了,店主已經發現薄音圖博士喜歡這塊擦桌布,明擺著是要乘機敲他們的竹杠。
還鎮店之寶呢,你舍得用鎮店之寶擦桌子?
林化一急忙示意薄音圖博士,此時不要和他談價格,免得上當。
可歎薄音圖博士根本就沒看林化一,目光又跟著那塊擦桌布盯向了那個破紙箱。
林化一也向破紙箱望去,看到破紙箱裏裝著半箱土了巴幾的碎陶片。
薄音圖博士伸長脖子,皺緊了眉頭,覷著眼睛瞅了一陣,對店主說:“將紙箱裏的那些陶片拿幾片上來,讓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