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思愣了數秒，嘉禾也覺得自己脫口而出的這個問題有點不妥，剛想找借口掩飾，餘思就回答她：“她等下課間要給我送練習冊來，我再問一下他吧。”嘉禾扭頭一笑，說：“嗬嗬，我也沒興趣知道啦，你不一定要特意去問。”這句話說得多別扭她自己知道。餘思潛意識裏有點想試探的意思，也笑道：“那我就不問啦。”話音一落就覺得嘉禾捏自己手臂的力氣重了一些隨後又恢複正常。嘉禾安靜一兩秒，那一兩秒裏她臉上沒了笑容，隨後繼續跟她們聊天，看起來依然開心。
上課鈴響了，嘉禾回過身麵向自己的座位，餘思回自己座位之前拍了一下她，說道：“我會問的啦。”嘉禾裝作沒聽懂，低頭笑了，翻開了練習冊做題，心思卻不在題目上，隻是一直笑，臉不知不覺都笑酸了。
在她們聊天時，張景亮一直故意站得離嘉禾很近，一直看著她，她卻沒察覺，這一次她是真的沒察覺。
班主任還沒來，班裏還有人在說話，張景亮轉過來，手臂橫放在嘉禾桌子上，跟她正麵相對，嘉禾卻還在看著練習冊，沒有在寫什麼，就是在笑著，嘴巴微微張合。張景亮問：“怎麼這麼開心啊？”嘉禾不經意地回道：“哪有很開心啊，有什麼好開心的。”眼睛還盯在練習冊上。“是嘛？看你笑得這麼歡，還以為你戀愛了呢。”
嘉禾抬起了頭，終於發現臉頰有點酸，“瞎說什麼呢？”
張景亮得到滿意答案了，繼續跟她說話：“上次我們去搬軍訓服，是在你們女生宿舍那搬的誒，我看到了門上的名單，你是在A229是吧？”他故意做出輕佻的笑。
嘉禾不在意地回答：“是啊，怎麼了？”
他壞笑，故意壓低聲音做出猥瑣的表情：“小心我進去找你哦~”嘉禾的衣領較低，他的目光不由得掃了一下她鎖骨下的那一片白肌。
以為嘉禾這次也會以玩笑回應他，卻沒想到一抬頭就收到嘉禾拋來的一個白眼。她冷淡地說：“這樣的玩笑有意思嗎？”張景亮一時語塞。他就尷尬地笑笑，轉回了頭，莫名地紅了臉。
一堂晚自習上完，嘉禾一道題都沒寫，她的草稿紙上，淩亂的數字間寫滿了“章”字，各種字體，大小不一。
課間，餘思出去了一會，蹦蹦跳跳地回來了，蹦到嘉禾麵前，喊著：“離離！我知道了！”嘉禾笑著，裝傻問：“你知道什麼了呀？”
餘思看著她的眼睛，又是一副期待的神情，她心裏唏噓一下，回答：“我知道了，十七班班主任叫許亦安。”
嘉禾一高興也忘記顧慮什麼了，脫口就問：“怎麼寫的？”餘思就拿起她的筆要在寫在她草稿紙上，嘉禾一時忘了稿紙上那密密麻麻的“章”字，餘思果然注意到了，拿起稿紙問嘉禾：“這章字？你寫那麼多章幹嘛？”嘉禾語塞了，隻好故作強硬：“隨便寫寫不行啊？我無聊嘛。寫你的，小孩子不要亂問。”餘思偷笑著，在紙上寫下“許亦安”三個字。嘉禾在一旁看著，默念這三個字，餘思的字寫得很好看，所以她將這三個字記了很久，誰都沒想到會那麼久。
餘思寫完，加了一句：“他是教語文的，辦公室就在二樓。”
嘉禾聽完，扯開了話題，快上課了，餘思放開嘉禾，不再跟她抱著玩鬧，說道：“離離，明天我想去樓上找我那個初中同學誒，你陪我去嘛。”她俏皮地眨眨眼，做出懇求的樣子，然後看著嘉禾笑容燦爛，嘉禾答應她，十分熱情地，搖著她的胳膊，用寵溺的語氣說：“我當然要陪思思去啊。”
跟餘思膩歪完，她低頭看著草稿紙，紙上那三個字，真的是很好看的三個字，嘉禾笑了。
第二天軍訓，嘉禾整天都很亢奮，終於等到了晚上，嘉禾洗完澡換上了一字領的短袖，外麵披著一件雪紡的中袖黑開衫，穿著增高的廣口皮鞋，她和唐微喝著黃瓜汁迎著晚風走向教學樓，她的雪紡開衫薄紗似的順風飄擺。
在自己座位坐下，張景亮來了，看看她，笑說：“今天換了個蝴蝶結啊？”她呶呶嘴：“要你管。”手卻一邊摸上了自己的發尾，確認頭發的卷度還沒變型。
她的眼睛在周圍走動的同學裏搜尋，餘思卻突然冒了出來，嚇了一下她，餘思跟她聊起天來，什麼都扯了就是不提要上二樓的事，嘉禾按捺不住了，問她：“餘思，你不是要去二樓嗎？”餘思憋了好久的笑，終於噗嗤笑了出來，又怕被嘉禾看出自己是故意在吊她胃口，就又憋住笑，說道：“現在去來不及了，快上課了，待會下課我們去。”她不得不用安撫的語氣，因為嘉禾在那一秒就不說話了，眼睛裏閃過一絲失落，按照嘉禾的性格，餘思知道她再拿她開涮估計會被撕掉，是真的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