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謙雙掌舉到一半,自知不是聖嬰元功對手,而且身中“十絕丹”之毒,隻能任其差遣。他將雙掌緩緩放下,垂頭道:“在下不敢,請堂主贖罪。”
“哈哈哈哈,哈哈哈!”青龍放聲大笑,笑聲詭異,“這還差不多。給我乖乖去截住追兵,不然可饒不了你!”
走了兩步,他又不放心,對血和尚下令道:“你也去!”說罷,在鬼魅的笑聲中離去,追趕魔君身影。
“是!”血和尚二話不說,停下腳步。
“唉,報應啊,報應。”至謙歎了口氣,悲憤悔恨之情充斥心間,隻可惜,他已無法回頭。
一步錯,步步錯。早知如此,他還不如在天寧寺戰死。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報應,都是佛祖對他的懲罰。
正道武林已不可能容下他,事到如今他也隻能留在魔宗委曲求全。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至謙苦笑道,“可笑,可笑。不回頭是死,回頭……不也還是個死。”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就算佛祖能原諒我,我也不能原諒自己。”沉思良久,至謙將一生所做之事,在腦海中翻閱。開始他也是一心向佛,處處為正道武林,為天下蒼生設想。錯隻錯在遇見了幽香魔女。
苦海確無涯,可惜回頭又是懸崖。
終於,兩道極快的人影由遠而近。至謙苦笑一聲,歎了口氣,揮動達摩掌,迎刃而上。
莫子名早發現至謙身影,本想一掌烈火掌將他燃為灰燼,但見他臉上表情複雜,似有苦衷,又不忍下殺手。
莫子名還在猶豫不忍,沐清柔寒冰掌已經先一步到了至謙跟前。此人害他們背上“武林公敵”罵名,屢次險些至他們於死地。更重要的是,至善大師就是在沐清柔麵前被他害死,她早發下毒誓,要手刃此武林敗類。
“柔兒,不可!”莫子名剛出言阻止,已晚了一步。寒冰掌與達摩掌還未相碰,至謙掌風消散,護體罡氣碎裂,大量寒冰侵入四肢百骸,已然殞命。
下一刻,連他被冰封的屍體也瞬間被強勁的罡風摧毀,四零八落地散了一地。
天寧寺達摩掌首座,至謙大師,屍骨無存。
“唉。”莫子名歎了口氣,一掌烈火掌拍出,將至謙大師散亂的屍體火化。直到一切燃為灰燼,他才雙手合十,也道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哼!”沐清柔不理他,將頭撇過,低聲嘟囔,“如此惡賊,有什麼值得憐憫的!”她雖不讚同莫子名做法,卻未幹涉,隻安安靜靜地等他做完這一切。
“不管他!我隻求無愧於心。”莫子名甩了甩頭,又與沐清柔展開輕功追尋魔君。
兩人身形剛動,陰暗的角落裏一柄戒刀砍了過來。
龍吟劍後發先至,在戒刀未到之前便刺入血和尚咽喉。
“早就察覺到你躲在那裏!”莫子名抽回龍吟劍。血和尚喉頭嗡嗡響,連慘叫聲也發不出,猙獰的半張臉更加扭曲駭人,掙紮了兩下,倒地身死。莫子名又一掌烈火掌,將他燃成灰燼。
不論生前至善至惡,死後終究也是成為塵土。
人跡罕至的十萬大山,藏在煙瘴雲霧之中。兩人以絕頂輕功,如飛鳥般在山巒間疾躍,不受荊棘路障阻隔,很快逼近魔宗總壇。
莫子名能感知出魔君已經停了下來,他的氣息不似先前那般若有若無,而是越發淩厲可怕。
在魔宗祭壇最中央,魔君正在四尊魔像之間打坐運功。麵目猙獰的四尊魔像,將凶煞之氣源源不斷地傳出,迅速彙入魔君體內。隨著魔君功力不斷凝聚,天空中黑壓壓的烏雲,隨之聚集,儼然末日降臨。
青龍、白虎兩位堂主在魔君身側護法。青龍大戰之後消耗巨大,也坐定調息,慢慢恢複功力。申屠夷倒是精神地很,一雙虎目死死盯著逐漸映入眼簾的莫子名與沐清柔。
葉知秋一手抱著藍香香,一手提著龍施雨,一路奔波,臉上也是毫無倦色,玄武真功之體,似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龍施雨仍一動不動地站著,胸前傷口已不再流血。他一路上閉目調息,功力已經基本恢複,可是任他如何運功衝擊,被鎖住的穴道仍是紋絲不動。他已感知到莫子名在快速靠近,一旦衝開穴道,便要找他拚命。
藍香香見龍施雨石頭人一般地站著,知他是被點了穴道,她伸出玉手試著運功點了兩下,發現毫無效果。
“知秋哥哥,你替他解了穴道好不好?”藍香香搖搖頭,一雙美目望著葉知秋,“我解不開。”
“好。”葉知秋右手二指探出,在龍施雨渾身大穴一陣急點。
“我要將你挫骨揚灰,碎屍萬段!”葉知秋手指點過,龍施雨便咬牙切齒,殺氣騰騰地向莫子名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