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光線好些,餘富貴定會發現對麵的少女雖未骨斷,但皮肉之痛,定然不是這表麵那樣的輕鬆。
隻見她那兩條好看的眉頭幾乎皺到一起,額頭上已經布滿了一層細密汗珠,白皙賽雪的臉上已經一片潮紅。
餘富貴一擊雖中,卻未將少女斃命。
此時他知道不好,無心懊悔,趕緊往後撤退。
然而他腳上才一注力,便聽到一聲比剛才他揮棍時更響的一聲“嗡”,接著胸口便被少女先前舉步抬起的那隻腳順勢一撩的踢中。
哢擦一聲,餘富貴清晰的聽到了自己胸骨斷裂的聲音,接著隻感覺胸腔內仿佛是一座火山爆發,滾燙的岩漿瞬間焚燒五髒六腑,直痛的他連慘叫也未曾發出便被轟飛出七八丈遠,又在地上滾出老遠才軟軟的癱在地麵,直接暈了過去。
轟飛歹毒少年的少女還不待一旁的小黑反應過來,便趁其不備,身形一閃到了小黑的腦袋旁。
她手中卻不知何時多出一個白玉瓷瓶,她將瓷瓶蓋一拔,便豁然將瓶中的黑色藥粉灑到小黑口鼻之處。
小黑此時反應過來餘富貴又被這黑影打了,頓時長嘶一聲,欲提腿踢出。
然而它才剛一抬腿,便又軟綿綿的落下,接著轟然一聲,整個馬身倒地不起,眼睛也猶如睡覺一樣緩緩閉上。
用迷藥放倒了小黑的少女這才鬆了口氣,斜靠在木柱上。
她又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扒開瓶蓋後倒出的卻不再是黑色藥粉,而是一粒溜圓黝黑的丹藥。
她右掌輕抬,便將黝黑丹藥送入櫻唇。
“嘶!”
少女痛的倒吸一口涼氣,顯然吃藥這一個動作也牽動了右肩上的皮肉之痛。
少女痛過之後,又死死的盯著遠處地麵上那團烏黑人影,惡狠狠道:“若非還有用到你的時候,我非殺了你不可,混賬東西,小小年紀竟如此歹毒!”
口中說著,她想到長輩們曾告誡她實戰經驗的重要。
剛才若是她能保持防備,也不會憑白挨上那一棍。
以她後天期的修為,竟被一個殘廢的凡人少年結結實實打了一悶棍。
這要傳出去,她定要成為整個燕國的笑話。
少女說著少年的歹毒,卻好似絲毫也未察覺自己話語中的歹毒,
不過,若不是她一開始驚嚇少年,此後又表現的太過強大,兼且威脅少年,事情又何至於此?
剛才的打鬥說來話長,但從這少女在橫梁上嬌笑出聲到現在打鬥結束,也不過數十個呼吸間。
少女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差點被一個毫無武藝的殘疾少年一棍杖斃。
想起剛才那電光火石之間的歹毒一棍,她依然心有餘悸。
那一棍勢沉力猛,若是真打到她的頭頂,即便打不死她,也要將她敲暈!
想到這裏,少女眉間殺意更濃。
隻不過,沒過多久,這殺意便又悄然消退。
少女眼神怔忡的望著馬棚外淒冷的夜色,眼中迷茫漸生。
淒楚之色,無比惹人憐惜,完全不似剛才那殺意蓬勃的凶悍模樣。
“人心,就這麼難測嗎?這小小年紀的少年便能如此,那我的族人們呢?”
夜色中,少女輕輕呢喃。
半晌後,少女還是緩緩走向了暈死的餘富貴,從剛才那個瓷瓶中倒出一粒黝黑丹藥,伸出青蔥般的食指一點餘富貴的下顎,便將一粒黝黑丹藥丟進了餘富貴的微張的嘴裏。
“該死的東西,竟敢如此歹毒的算計我,還浪費我一粒寶貴的丹藥,真正是便宜你了,日後定要再從你身上刮回來!”
見餘富貴將丹藥吞咽了下去,少女便不再管。
她隨手從餘富貴衣衫上撕下一大塊粗布,便走到一旁。
也不嫌馬棚內的味道刺鼻,她將那粗布鋪到地上,便盤膝坐到其上閉目調息起來。
夜色又恢複了平靜,好似剛才那一場生死打鬥並未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