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的大比,百年來再無著落的聖女之位……
幾人原本就是意氣之爭,現在被現實這一打擊,個個低下頭去,噤若寒蟬。
隻有三長老,滿懷惡意地看了大長老一眼——多少年來,他身居眾人之上,卻善和稀泥,一隻眼開,一隻眼閉。
今日裏,這一反常態,難道說,數年前的事情,察覺到了什麼不成?
手腕,用力握緊,藍色的光芒,在指尖隱約閃現——若真是那樣的話,他少不得要先下手為強了!
似乎感覺到他的注視,大長老緩緩回過頭來。雖然已經高壽百齡,可絲毫不見老態的臉上,流露出平日裏,他所熟悉的那種淡漠,以及疏離。
然後,隻聽他開口,語氣淡淡地說著:“老三,這次關她進了暗牢,算是族裏給她一個機會罷……畢竟,之前的事情,我們也都有錯。這次,若她能活著回來,此帳便一筆勾銷……”
三長老一聽,心才隱約放了下來。
是的,大長老和凰飛天的爺爺,交情非同一般。若說看在這三分薄麵,倒也無可厚非。
可這一招,也算狠的。暗牢,又豈是人人去得?那丫頭這一行,說白了,還不是想堵他的嘴嘛?
嗯嗯,凰除凶九死一生,隻剩下一對孤兒寡母。大不了,再過一些時日,若是那個必死人的再不出現,找個機會,悄悄地將那娘倆給收拾了算了。
心下念頭急轉,麵上卻沉若冰塊。
在他沒有看到的頭頂,大長老深深看了他一眼,以極其落寞的語氣說道:“再者,畢竟,我們年紀大了,族裏的少年英才,可並不算多!”
聽了這話,三長老頓時嗤之以鼻。
英才?
依著凰飛天的資質,說是廢材也不為過。可大長老,為什麼偏偏要提“英才”二字呢?要說英才,也隻能說他的孫兒孫女不是?
三長不屑地冷哼一聲,準備抬腳就走。
誰料,大長老在身後說道:“三個月後,聖女提拔,我們都看看,三十年時光一過,又有什麼新的驚喜……”
三長老一聽,頓時臉現喜色,這才應了一聲,然後,各自散去。
聖女提拔比試……看來,又可以大作文章了!
他一路誌得意滿,想著怎樣用靈藥幫凰流雲伐骨洗髓,又怎樣鏟除異己,不讓他人攔路。
卻沒看到,身後明明暗暗的燈光之下,大長老臉上狐狸一般的狡黠——當初,他承了那人的情,答應保住這一家婦孺。
而今,因為凰飛天的關係,再次被推上了風頭浪尖。若強行按捺下去,少不得,背後又多手腳。
幹脆的,用三個月後的大選,拖住三長老的腳步,至少,在這三個月之內,那一對母子,算是平安無事。
至於三個月後……
一切皆有可能。
深夜天空如墨,可柱燈林立,將廣場照得亮如白晝。
凰飛天被兩個少年押著,來到了寫著“暗牢”二字的石碑之前。
那是一麵漆黑的碑麵,從頂到底,都密密麻麻地鐫刻著奇怪的符印。
符印之下,又是一排又一排繁複的符咒。看得凰飛天雲裏霧裏,疑惑不解。
她左看右看,硬不不太明白,不由問道:“這位小哥哥,這就是門呀?”
修真家族,都有不為外人所知的陰暗之地。想來這暗牢的存在,同樣是深不可測。可是,這樣的一塊石碑,又要怎樣開啟一道門口?
被稱做“小哥哥”的少年就站在左首,聽了這話,吡牙笑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一語未比,石板緩緩開啟。
少年將一枚玉佩往石板上一按。原本緊湊的石塊兒,居然成了兩半,無聲朝兩旁移去。
平整的路麵,透出一條狹窄縫隙。陰寒的氣息,從那石縫之中,逸了出來。
冷風拂麵,讓人毛骨悚然。
凰飛天眯起眸子,朝裏看了一眼。一股子莫測的力道,從石縫之內湧出。拂過臉頰的瞬間,竟生出了絲絲寒意。
她還沒來得及細看,耳側,響起一個狠毒無比的聲音:“你個廢柴,居然敢傷流雲妹妹,現在,快去死吧!”
隨著聲音,一股子大力猛然襲來。
凰飛天迅急一閃,冷不防,左首邊,又是一掌。
又掌齊擊,殺氣騰騰。
腦海裏的小葫蘆瘋狂轉動,替她將一部分傷害吞噬。
剩下的掌力,全數落在她的後背。
原本完好的五髒,被擊碎裂,凰飛天隻覺得喉頭一腥,破絮一般,被推下了黑色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