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言(1 / 2)

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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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長空吟悲賦,

千裏黃沙血拂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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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依然嘶吼如初,透過這漫野的空地依稀可辨的是閣樓上立著的牌子——不歸閣。

在這荒無人煙的小道上,緩緩地踱來一位約莫四旬左右的男子,穿著甚為怪異。盡管他已偽裝的夠好了,可是事情總是這樣,越是藏掖的東西反而更讓人覺得有問題。

狂風肆虐著這片荒蕪的大地,似乎非要將它揭個底朝天不可。誰也不知道它從何而來,是塞外的冰川寒流還是幽深的峽穀熱潮,反正刮的很激烈。須臾之間,已讓路上的行人彌漫在了黃沙之中,完全分不清南北東西。

幸而路上的行人並沒有太多,當地人在這天氣下是很少出去走動的。不過凡事都有例外,那個頭上裹著淩亂的素錦,腳下拖著一雙木屐,上身反穿的衣服上僅有兩顆扣子,卻仍然犬牙差互地拴錯了位置的怪人依然冒著狂風行走。

他走的很緩,風大的時候就放慢腳步,背著身影或是用雙手捂住臉龐,走幾步就會停下了在腰間摸摸酒葫蘆,感覺它在就會傻笑一會。

“呸!真是晦氣,老子怎麼一抽風會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他邊埋怨著邊趁著狂風稍歇的時候急匆匆地趕路。

午時初過,驟風稍歇,漫延千裏的沙塵沒了依靠,很快便恢複出了這裏的容貌。這裏本來就是條林蔭小道,因黃沙的緣故才被暫時蒙蔽,風沙過後,兩旁的樹木或高或低地映入怪人的眼中,他懶散的抬頭望了望樹上的動靜。

樹上的葉子本就不多,也許總共就有千百八十多片,怎料被這突如其來的狂風席卷的四散,隻剩下光禿禿的軀幹留在道路兩旁。

葉落無息、不歸根。

也許那就是它注定的宿命吧!

他走的那條偏僻的路很少有人去走,再加上時常又有野怪在此出沒,當地人便將它傳的神乎其神。不過,從這條路徑直穿過的確能省去不少到不歸閣的時間。

走了些許時間,他似乎聽到身後總是時而不時地發出簌簌的聲音,很艱難地在原地轉了半圈,望了望自己走過的那些路。可是除了正在被輕風吹拂地東倒西歪的荒草之外,別無其他。

慈恩寺大雁塔在此地是出了名的,自武宗滅佛後,這裏便慘淡了許多。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不知誰何時在頂層懸了一塊大匾,上書著“不歸”兩個狂草大字。

外麵的沙塵很大,雖在頂層依然會時不時地吹來一陣風沙,土腥味頗重。

塔裏三尺見方的木桌旁邊坐著兩個漢子。

一位身穿青衣,年齡也就四旬開外,烏須秀發飽受著狂風戲謔,可是扔無動於衷地正晃動著手中的龜殼。

“哐哐哐!”

龜殼裏吐出了三枚烏黑的銅錢。

旁邊有一穿著奇異的中年男子,直勾勾地盯著落在桌上的銅錢,急道:“如何?”

“主兵爭,不利於北!”

中年男子笑得很歡:“主爭何地?”

青衣人道:“天府之國——成都。”

中年男子急問:“何時?”

青衣人有模有樣地掐指算道:“歲在乙醜、貪狼、應在今年臘冬之末。”

中年男子起身拱手道:“此次大事若成,定奉先生為國師,永受香火祭祀。”

“好說!你先回去準備。”青衣人也不起身,作了個送客的姿勢。

中年男子下樓不久,青衣人便將龜殼收藏在了袖中,斜斜地向頭頂瞥了一眼,拾起一枚銅錢扔了上去,輕哼一聲:“出來吧!梁上君子。”

銅木相擊,入木三分!

隻見橫空身影一晃,塔中又多出了一人,此人正是剛才在偏僻小道上行走的那人。

沒了狂沙的侵擾,很清楚的能看清他的容貌。隻見他的模樣若加以修飾還算能看得過去,不過一副胡髭拉碴的模樣特別紮眼,嘴裏仍自吊著酒葫蘆好像被黏到嘴角似的,自始至終從未放下。

青衣人見他這般模樣,冷笑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能想曾經助宣宗治理天下而名噪一時的裴鬆,竟混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雖然他麵有訝色,可語氣極為冷淡。

“這一切還不都是拜君所賜,真是明知故問!”裴鬆終於舍得將他的酒葫蘆從嘴上摘下,搖頭晃腦了一番,說道。

青衣人見狀,驀地苦笑:“你說你身為道士,不在道觀靜心修養,跑到這荒廢的佛塔撒什麼瘋!”

兩人真是棋逢對手,見招拆招。

裴鬆捋了捋短胡須,得意地笑道:“和尚修心,道士養性,佛道本就一家,修心養性不可分離也!更何況現在佛塔有妖,不能不除。”

青衣人手指了指裴鬆,露出了凶狠的眼神,轉而歎道:“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了,這一百年天門、地宮明爭暗鬥各有千秋,誰也沒能放下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