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眼神……仿佛是初春的輕風,細細的,像是要揉雜進程雲舒的心底,喚醒她心裏的漣漪。
她忽然覺得那個眼神有些熟悉,等等……這不是張茹瑩看劉長青時的表情嗎?
天哪,程雲舒不敢多想,加快了腳步。
劉長虹遠遠的,就瞧見了程雲舒和軒轅修說話時的場景,剛要走進,看戲的時間就到了,不免有些失望。
她無聊了好久,遇到幾個小姐,她原本興高采烈的想要和她們說說話,順帶著炫耀一下自己身上的寶物,卻被人愛理不理,她自視尊貴,怎麼會容忍別人的忽視,一下就氣衝衝的離開了。
雖是匆匆一瞥,但是軒轅修的形象已深入她心了,那樣的風流倜儻,眉宇之間的清貴,令她揪緊了心神,劉長虹心想,他若是能朝自己笑笑,她肯定當場就暈倒了,他要是能娶自己……想想,劉長虹的心就像是要停止了跳動般。
到了侯爺府提前就搭好的戲台,那裏早已人滿為患,她看著程雲舒坐到侯爺夫人的左手邊,言笑晏晏的樣子,絲毫不記得她了,這時,她眼前一亮,看見軒轅修了――卻見他不緊不慢的來到侯爺的右手邊。
她幾乎要咬碎了銀牙,看看軒轅修身邊的年輕的姑娘,哪個不是明著暗著送些秋波?自己卻坐的這麼遠,她心裏有氣,卻沒處發泄。
這時,一個小丫鬟,捧著茶杯,一個不小心,倒把茶水倒在劉長虹的鞋上。
劉長虹這下可炸了,“哪個狗奴才這麼不小心?”
小丫鬟心知闖禍,千磕萬磕的道歉。
劉長虹沉不住氣,賞了她一巴掌。
“啪!”
這清脆的響聲,讓很多人都望向那邊。
“怎麼回事?”侯爺夫人道。
小丫鬟眼淚汪汪的,“夫人,奴婢不小心將茶弄到這位小姐的鞋上。”
侯爺夫人揮揮手,“怎麼找了個這麼不經事的丫頭來,來人,帶劉小姐下去換雙鞋。”
話雖這麼說,明眼的都知道,侯爺夫人對劉長虹也是非常不滿意的。
劉長虹頓時感覺到所有人的眼光都往這邊瞧來,心生神氣,扭頭卻見軒轅修正低頭喝茶,似乎對這邊的情況十分不關心,而程雲舒則麵無表情,隱隱的,還有些……嫌棄?
哼,自己還沒怪她沒盡一個嫂子的責任呢!
劉長虹心懷不滿了,待會看她怎麼收拾她!
磨磨蹭蹭之下,一幕大戲才開始上演。
“雲兒,這戲班子是全朝最好的,領頭的旦角,可是戲劇宗師的大弟子呢,”侯爺夫人拍拍程雲舒的手,“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請到的,可要認真聽著。”
“是,”程雲舒乖巧的道。
不愧是最出名的戲班子,隨著澎湃的音樂聲響起,給人一種平時看劇時所沒有的感受,讓人如脫胎換骨般,帶動人心。
花旦的行頭相比以往,也有了新的突破,讓人眼前一新,就連聒噪不安的劉長虹也被吸引,安靜了下來。
程雲舒對戲曲並不怎麼了解,純粹停留在欣賞階段,她仔細聆聽,深覺他們的聲音如從一個戲法盒子出來的,時而低微婉轉如塵埃;時而變得高亢如雄鷹;時而又化為細雨,敲打著人心……總之,聽了這戲的,沒有人會覺得他們唱得不好。
一曲終散,所有人都久久回不出神來。
“真是糟糕,”有道女聲低低說道,雖然相隔的有點遠,卻還是傳到程雲舒他們耳裏。
侯爺夫人看向來人,和藹道,“千媛郡主,為何出此言?”
千媛郡主畢竟年輕,性格也有些嬌縱,“夫人,我可不是說這戲曲,我是在抱怨這身頭飾。”
眾人又把視線移到她的頭上,都是稀罕貨,也沒見有什麼汙跡。
“夫人,”千媛郡主有些撒嬌,想來她們關係不錯,“有人與我的頭飾一樣,我心情不太好!”
麵對著她的嬌嗔,侯爺夫人有些寵愛的道,“這可是罪過。”
程雲舒心中一閃,“夫人,郡主,我倒有些主意。”
“噢,”侯爺夫人露出笑容,“那就交給你了。”
程雲舒看向千媛郡主,“那就請郡主跟我來了。”
來到內屋,程雲舒找來筆,又采了幾朵玉蘭花,“請郡主摘下頭飾。”
“你真的有辦法?”郡主好奇道。
“郡主看著就是了,”程雲舒笑笑,接過頭飾。
那是個較為淡雅的翡翠頭飾,程雲舒接過,拿起筆沾了點朱砂,在上頭輕輕一點,原本無奇的翡翠,盡顯生氣,程雲舒將翡翠讓她戴上,又將準備好的玉蘭花瓣,置於她的頭上,靈動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