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澤和萱草決定向周圍的鄰居打探一番。
“當年,雪兒被賈府趕出來的時候,鬧得滿城風雨,賈府是什麼樣的人家,在姑蘇城是響當當的富戶,你一個鄉下丫頭真能高攀得起?就算賈公子喜歡她,賈府大夫人也不可能讓這樣出身的人當少夫人,她爹又是喜歡抽醉芙蓉,賈府更不可能允許雪兒嫁到賈府,後來,不知道賈府大夫人對賈公子使了什麼手段,賈公子再見雪兒竟然如陌生人一般,再不似以前的恩愛,後來聽說雪兒大了肚子,賈府為了掩住悠悠之口,給了雪兒他爹一大筆銀子,讓他不要再來賈府鬧騰,他爹拿著大把銀子揮霍一空,後來又多次到賈府討要,如今落得了這樣的下場,也是報應!”
說話的是雪兒小時候的發小恭新月,長得大手大腳,身體壯實,一看就是幹管農活的鄉下姑娘,因為她和雪兒一起長大,蘭澤特意給她一錠銀子,她喜笑顏開地講了雪兒和賈公子的事情。
“你認得賈公子?”
“自然認得!”恭新月極其肯定地點了點頭。
“聽說他大病一場之後,經變得極為好看,不知道傳言是不是屬實?”蘭澤有意無意地問道。
“是的,竟是妖孽般的人物,此前大抵是病了多年,形容枯瘦,好了之後,麵容白淨,意氣風發,連五官也變得精致起來,精氣神越發好了!他踏出賈府之後,整個姑蘇城的姑娘都為之著迷,隻要看上一眼就挪不開眼睛,那俊模樣霧柳一般妖嬈,可惜了,他整個人性情大變,竟然不喜歡美貌的雪兒,傳言他與京城來的王爺勾搭上了……”
蘭澤不得不佩服,女人一旦說起這些逸聞趣事竟然如黃河之水一般滔滔不絕。
“如果再讓你見到賈公子,你還認得他嗎?”
“當然!”恭新月點了點頭,看著眼前的蘭澤和萱草自慚形穢地擦了擦手,悄悄地隱藏了腳上踢破了的鞋子。
根據恭新月提供的消息,雪兒的父親李東河屬於好吃懶做類型,從來都是今日結了工錢,不出三日就花精光,經常有了上頓沒下頓,雪兒在賈府做丫頭,時不時補貼家用,由於她是賈公子的貼身丫鬟,日久生情,竟然和賈公子好上了,做了賈公子的通房丫頭,在賈公子病倒的前幾個月懷上了,按理說通房丫頭即使不給少夫人的位置,做妾也是可以的,沒有想到的是,賈府竟然千般不願意娶這樣的丫頭,即便雪兒已經懷孕了,李東河知道女兒和賈公子好上之後,突然發現了一個絕佳的營生,不時地伸手向雪兒要錢,後來直接找賈夫人要錢,賈夫人竟然都給了!
但是,賈府不要雪兒肚子中的孩子,這件事不合情理,即便雪兒貧窮下賤,孩子可是賈家的血脈,難道這個孩子被人抱走了?
蘭澤腦袋忽地一閃,想起了怡親王府抱養的嘉兒,按照時間來計算,嘉兒的年齡和雪兒懷孕的時候相差無幾。
嘉?賈?諧音?
蘭澤心裏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莫不是蕭展麒將孩子抱到了王府,為了保守秘密,將雪兒和李東河都殺了吧?
但,殺人應該在十年前殺,怎麼這會兒才殺?
雪兒這樣年紀輕輕的丫頭被人拋棄,孩子又被人抱走,這麼小的丫頭這些年該怎麼過來的?由此及彼,蘭澤竟然心生愛憐,回到雪兒的身邊,將她身上的白布重新規整好,屈膝蹲下,在她的頭前燒了寫紙做的銀子,暗自祈禱她早日投胎到一個好人家,莫要再受這般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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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澤多日打聽,終於找到賈府新搬的住宅。
這處寨子看起來剛剛蓋好不久,背靠群山,麵向太湖,風景極佳,院落疊連,掩映在濃鬱的翠植之間,和姑蘇城青牆白瓦相比,格外大氣,隻是遠離鬧市,竟有幾分神秘。
蘭澤走進這個宅子,不由地被它的奢華大氣震撼,所有用度竟然是世間稀有,西域的奇石,南疆的盆栽,博物架上隨便一個物件都是昂貴的青瓷。
聽蘭澤詢問賈公子的事情,原本和顏悅色的賈夫人臉色變了變,慢慢地變得喜慶起來,原來,這些年賈府的生意全是賈公子一手搭理,竟然比十年前變得更為厲害,成了大齊的首富,隻是這個賈公子很少回家,賈公子百般好,就是江湖上的傳聞令賈夫人覺得很不舒服,自己兒子這麼厲害,怎麼可能背負上斷袖之癖的罵名?
蘭澤看到賈夫人第一眼,便覺得這個女人在抽醉芙蓉,她的消瘦和頹廢是抽最芙蓉特有的潛質,但這個女人依舊精明,她用兒子是斷袖之癖來遮擋自己煩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