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的茗月軒生意格外清冷,誰大清早空著肚子來吃茶?出乎意料的是,在二樓的茶室內,稀稀落落坐了幾個人。
兩個鄉紳模樣的在低低交談,兩個生意人模樣的客商操著北方口音討論著今年的皮毛行情,還有一個公子哥模樣的人在呼呼大睡,蘭澤的目光落在了一個頭戴鬥篷黑紗遮麵的人身上,一身黑衣,冷酷中殺伐的氣息外泄。
一刹那,蘭澤幾乎失聲叫出刀瘋的名字。
然而,刀瘋沒有背刀,很顯然是被身邊一名青衣隨從給挾持,青衣人兩鬢高鼓,從體型和氣度判斷,此人是內在兼修的武功高手。
今日,要與自己做交易的恐怕就是這個青衣人了。
蘭澤提起衣衫邁步走向青衣人,待走到桌凳前,一甩後衫幹淨利落地落座。
蘭澤來茗月軒以前,和萱草均做了男人裝扮,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恍然間,自己還是那個風流倜儻的江爺。
“閣下可是江湖上鬼見愁刀瘋?”蘭澤單刀直入,提起茶壺兀自斟了一盞,抬眼看見青衣人的茶盞空了半杯,將放下的茶壺再度提起給青衣人續滿。
“蘭先生可帶來證物?”青衣人不客氣地舉起杯盞小酌了一口。
“不知官人如何稱呼?”蘭澤並不答話,舉杯抿了一口,任憑清茶的清甜甘冽滑落喉嚨,跌落到五髒六腑,扭頭嘴含笑意,示意站立一旁手握竹節家童模樣的萱草一並坐下。
青衣人的目光緊盯著萱草手中的竹節,看見萱草坐在他對麵,猜測其中比藏有他想拿到的東西。
“我家主人說了,拿到東西就把刀瘋交給蘭先生。”答非所問。
“我拿著這個東西已經很多年,各方勢力為了得到它也死傷無數,它的重要性想必你家主人也明白,抓刀瘋必定下了一番力氣。”
“既然如此,蘭先生也就不必遺憾,我家主人深知蘭先生要的是什麼,刀瘋我給你帶來了,請蘭先生把東西也交給我吧!”
桌子下麵一隻手伸了過來。
蘭澤對著萱草使了一個眼色。
萱草授意,握著竹節的手也從桌麵下伸了過去,一尺左右的竹節突然拔開,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直直地刺向青衣人的腹部。
蘭澤舉著茶盞輕輕地晃動,細細地嗅著茶香,朝霞透過窗口灑落下來,杯盞中的茶葉上下漂浮,茶味清香,好一個禪意世界。
“就憑你也能擒拿到刀瘋?放心,證物已經送了出去,就等著聖上要了你家主子的狗頭!”
蘭澤嘴角帶著嘲諷的笑意,能殺刀瘋的恐怕還是那薄薄一片柳葉刀,韓卓陽沒有出現,眼前這個刀瘋絕對是個假的!
青衣人捂著腹部,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手,他試圖掙紮著站起來,掙紮了幾下,徒然放棄了,嘴角流出黑血,在撲倒之前,他幡然醒悟地說道:“茶中有,有……毒!”
“不錯,你喝的茶中的確有毒,公子給的母子壺還挺好使!”蘭澤晃動著手中的茶壺,小巧的機關,卻能殺人。
青衣人說完,身體轟然倒下。
幾個喝茶散客頓時變了模樣,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刀,朝著蘭澤和萱草的方向圍了過來。
原本熟睡的客人高聲喊道:“抓逃犯!抓逃犯!”
二樓茶室的門被一腳跺開,身穿皂衣的官兵從地下冒出來似的,將萱草和蘭澤團團圍住。
萱草身影一變,往後掠去,右手一抖,一排閃著寒光的繡花針就奔著官兵的咽喉而去。
瞬間撂倒了七八個官兵。
“告訴你家主子,這種小伎倆最好不要在本爺麵前賣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