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幾萬塊錢一件的大衣,坐在幾百萬的車裏,吃著動不動就成千上萬的一桌飯菜。
聽著腳踩在積雪上咯吱咯吱的聲音,路燈很亮,天色很沉。
大街上到處都是來鏟雪的環衛工人,手裏拿著一把鐵鍬,明明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卻笑的比誰都要開心。
沿著路邊走了很久,不經意回頭時候,才發現費曼裹著軍大衣在她身後跟著。
低頭哈氣猥瑣的模樣,像極了前兩年甚囂塵上的暴露狂。
“大姐,你總算是回頭了,能不能稍微走慢點,我腳都快凍麻了,就差跑上來追你了。”
“呃……你怎麼跟過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你身邊的那兩個小跟班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打扮的跟要去相親一樣,讓他們跟在你身邊,明天陰曹地府就要多兩道冤魂。”
說著費曼還跺了跺腳,抖落了肩頭的落雪。
“我在東北待了這麼多年,什麼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雪我沒有見過,你要逛我就陪你逛!”
鬱笙看他凍的臉都發紅了,把手套塞了過去,“來,稍微擋著點吧,剛才看到天橋底下還有許多人,我們去給他們買床被子吧。”
那些人多數身上還背著吉他,多半是為了夢想北漂的年輕人,她也是從這個時候過來的。
年輕時候的某些夢想,並不真實卻能讓人一直堅持下去。
不能否認的一點是,這裏麵有些人的確是有能力的,她已經在網站上放出了招聘消息。
點擊率每天都有上萬條,可大部分人都是看兩個淩晟的名頭,知道是分部又是鬱笙在經營的時候。
多數人還是覺得這不過就是一場富太太無聊時候的惡作劇,想創辦一個公司隻要有錢就可以了。
可想把一家公司好好的經營下去,可不是一天兩天的玩笑。
掛在分部的名頭上,萬一以後倒了也不能說就一定會被淩晟簽。
出道一半後來因為公司發展不景氣而倒下去的例子實在是太多了,沒有人願意冒這個險。
“買被子?”費曼跟了上來,表示有些不理解。
“你沒事幹買什麼被子啊,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多,有手有腳的人從你都不需要同情,你這樣隻會讓她們越來越依賴別人。”
現在去工地上搬磚,一天的收入也不會不夠吃飯。
費曼剛到中國的時候,就非常的不理解,為什麼會有人把乞討當成了一種職業,靠著別人的施舍來求生存,不應該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嗎?
“你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要麼咱們在雪地裏逛上一晚上,要麼咱們7她買被子,沒有別的選項了,你自己看著要怎麼辦吧。”
“買被子!”買被子隻是花點錢,這個天在外麵逛上一夜。
不說沈聿會怎麼收拾他了,回來老婆非得剝了他一層皮。
北方的夜市結束的向來很早,跑了好幾店,好不容易找到個正準備關門的。
本來店長還有些懨懨的懶得搭理他們,聽到他們說要四十床被子的時候,馬上打電話讓人過來給他們配送。
龍桂圓是正宗湘西大山裏出來的漢子,鐵骨錚錚的漢子,偏偏愛上了音樂這種燒錢的愛好。
已經兩個人沒有給家裏打電話了,身上能拿來換吃的東西,全部被拿去換吃的了。
之前天還好的時候,還能到垃圾桶裏撿點吃的,這幾天雪下的太大,根本就翻不出來東西。
他好餓,真的好餓。
戀戀不舍的摩挲著手裏的這把吉他,這是他最後的希望了,要是把吉他給賣了,那他跟那些乞討者,還有什麼區別。
“有人給我們送被子來了,大家快去看看。”
想溫暖的度過一個夜晚,隻需要一床被子,可是他們竟然連一床被子都沒有。
聽到有人來送被子的消息,爭先恐後的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