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聞言,微微沉了沉臉色道:“這裏沒有旁人,怎的還這麼生疏?你就別太後來太後去的了,叫姑奶奶吧。”
衣凰也不固執,大大方方地叫道:“姑奶奶。”
這一聲姑奶奶叫得可不假,當今太後慕氏正是出自當朝慕家,與右相慕古吟的父親乃是同胞兄妹,是以,按輩分來說,慕古吟該叫她一聲姑姑,那慕衣凰叫她姑奶奶便是沒錯了。
一旁的秋影見太後心情大好,便跟著笑道:“郡主真是聰慧過人,隻是照著太後娘娘的《博弈論》學了些時日,便能有如此造詣,真叫奴婢們看著羨慕。”
“那是當然,衣凰可是我天朝建朝以來難得一見的奇才女子。”太後說著執起了衣凰的手握在手中,見衣凰隻是微微低頭謙遜一笑,眼神卻清冽澄澈,毫無嬌氣,亦無卑亢之色,心裏不由得更加喜歡,當下眼神一定,側眸對秋影說道:“郡主難得進宮一次,你去將今早毓貴妃送給哀家的合意餅取來,讓郡主嚐嚐,哀家也正好與郡主好生聊聊。”
秋影一聽,當即心領神會,行了萬福,躬身退出了清思殿。
衣凰嘴角勾起一個很淺的弧度,清眸凝視著太後,太後一見這眼神,心下不由得微微一動,心知她已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哀家也不必與你兜圈子,近日來數次召你入宮陪哀家,又是賞花又是下棋的,其實是另有原因。”
“太後但說無妨。”
“哀家要你幫一個忙,但這件事關係重大,暫時不能讓他人知曉,包括右相,你可能做到?”太後說完,深沉的目光一抖,落在衣凰身上。
衣凰卻隻是平靜地笑,“太後已經花了數日的時間考究衣凰,相信在太後心中,已經有了主張。”
太後一聽哈哈一笑,“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不過哀家喜歡。這些時日下來,哀家確實認定你就是合適的人選,哀家也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
衣凰但笑不語,隻是靜靜地看著棋盤上的棋子。
“既然你早就知道哀家的心思,不妨再猜一猜所為何事。”太後似有意似無意地一顆顆撿起棋盤上的白子——那是衣凰的白子。
“衣凰愚鈍,猜不出。”
“你猜得出,隻是不想說。”太後精明一笑,見棋盤上的白子已經全部撿起,便指了指剩下的黑子,對衣凰說道:“你隻管大膽猜測便是,哀家不會怪你。”
衣凰低頭看了看棋盤,心中一凜,剩下的黑子蜿蜒鋪開,形狀直似一條——龍。
“太後心思縝密,棋高一著,衣凰認輸。”她竟然都沒有察覺,太後在什麼時候將自己的黑子擺成了龍的形狀,而自己竟大膽地將那條龍團團困住。平了平氣息,她淡然說道:“衣凰猜測,此事可是與皇上有關?”
太後聞言,先是讚許一笑,繼而沉沉太息。
“不錯,正是皇上。”提到皇上,太後的臉上顯現出深深的憂慮,眼神也慈善了許多,“近月來皇上的頭疼頑疾突然又犯,而且治不得愈,宮裏的太醫們也沒一個能診出個所以然來。哀家擔心,這怕不是普通的頭疼,你也知道,有些時候宮裏那些太醫不可盡信,須得找一位真正懂醫術又可信之人來試一試,哀家思來想去,覺得就隻有你可以一信。聽說你自幼師從國寺大悲寺菩提院的長老玄清大師,他的一手慈悲醫術治愈萬民,想必你跟著他也學了不少東西,因此哀家想讓你為皇上診治……”
說到這裏,太後停了下來,定定地看向衣凰,目光中又擔憂亦有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