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宇寒挪動了下身體,湊近十二的麵前,熾熱的眼眸深深凝視著她。
“你別亂動!”十二眉頭一蹙,冷喝道。
“說說吧,方才發生了什麼事?”淩宇寒左手拽住她的手腕,將手背緊貼在自己的臉側。
“沒什麼,一點小事。”十二淡漠的開口。
“是嗎?”既然她不願說,那多半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對了,你的傷!”
瞥了眼似乎已經麻木的傷口,十二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一點小傷待會兒上點金瘡藥就沒事了。”
小傷?
淩宇寒的視線掠過她被羽箭刺穿的肩骨,染血的黑色長衫上,有一個拇指粗的大洞,隱隱能夠看到裏麵森白的骨頭,以及皮開肉綻的皮肉!
這還是小傷?
“坐下,我給你敷藥。”他霸道的說著,左手一翻,十二不敢反抗,唯恐傷到了他的右手,隻能被迫跌坐到他的懷中。
“我記得給你的納戒裏有不少金瘡藥。”
乖乖的從空間裏取出一瓶外敷的傷藥,淩宇寒用左手將藥瓶打開,藥粉抖落在十二肩頭的傷口處,皮肉與衣衫幾乎粘在了一起,藥粉剛一灑下,一股鑽心的痛,便讓十二渾身一顫,眉宇間透著一絲堅韌,竟是吭也未曾吭一聲。
“你啊。”一句不知是感慨還是歎息的話語,從紅唇中吐出,“偶爾也可以脆弱一點,不知道我會心疼嗎?”
十二閉上眼,一句話也沒說,心頭微澀,即使他們已經有了超越朋友的關係,但她還是不習慣將自己的脆弱暴露出來。
看著她肩頭深可見骨的傷勢,淩宇寒眼眸一冷:“真是便宜了白子墨!哼,早知道,就不該讓他死得如此簡單!”
“那你還想怎麼樣?”十二漠然的問道,忽然,感覺到一隻大手將她的腰肢圈緊,脖子上有溫熱的鼻息噴灑的感覺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至少也要將他千刀萬剮!他居然敢傷你!”
這人……
十二嘴角浮現了一抹極淡的淺笑,“他死都死了,難不成你還想追到地獄去鞭屍?”
“總覺得他死得太容易了!我該把他囚禁起來,抽筋拔骨!”淩宇寒陰沉著一張臉,咬牙切齒的開口。
“你真這麼做了,估計白虎帝就要來找你拚命了,再怎麼說,那也是他兒子。”十二淡淡的啟口道。
“哼,我會怕區區一個白虎皇帝?”淩宇寒狂傲一笑,卻牽扯到右手的銀針,銀針一動,筋脈瞬間產生一股撕裂般的劇痛,他悶哼一聲,臉上血色盡退,俊朗的容顏驟然間慘白如雪!
“都說了叫你不要亂動!你若真想死,我馬上送你一程!”十二扭過頭來,果不其然看見他額上因疼痛滲出的冷汗,震怒的出聲,“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抱歉。”淩宇寒蒼白一笑。
“算了,你躺下休息,墨白囑咐過,你的右手暫時不能動,至少要兩個時辰以後才可取針。”十二小心翼翼的將他扶著躺在太師椅上,自己從他腿上跳了起來,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守護著他,房間裏一片溫馨、祥和的氣氛,一躺一坐的二人,看上去那麼甜蜜,仿佛誰也闖不進他們此刻的世界。
雲若寒本是想來問問淩宇寒的傷勢如何,但剛到門口,便看見這樣一幕美好到讓他心痛的畫麵,驟然轉身,雙手在身側黯然緊握,眼底滿滿的盡是痛楚與苦澀。
也罷,或許他這輩子隻能默默的守護在她身邊。
此處郎情妾意,又怎知,暗處多少男子黯然垂淚?
三天後,在墨白精湛的醫術下,淩宇寒的傷好得七七八八,雲天門、落天門、點蒼派幸存的門人被遣散各自回各自的宗派,既然大戰結束,他們也沒有繼續留下的道理。
隻是雲若寒等人卻留下了,簡單收拾後,十二腳踏火麒麟,領著諸人來到白虎與玄武交界處的一處山脈之巔,雙手在地麵一拍,大地瞬間龜裂出一個巨坑!將白子墨的屍身埋入坑中,又親手為他立了個墓碑,陽光下,空曠的平地山巔,唯有這座孤墳傲然立著,十二深知,這座墳恐怕近幾年必然不會缺少祭拜的人。
眉宇間掠過一絲嘲弄,這是白子墨理應付出的代價。
“走吧。”利落的轉身,再不看身後那座孤墳一眼。
據說,那座山巔在而後近十年,日日有人祭拜,有人在墳頭怒罵,有人對它砸著石頭,有著甚至想要將墳挖開鞭屍。
也不知道白子墨在九泉之下,什麼時候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寧。
不過,這一切已於十二無幹,解決完了四國的戰事,她將要去完成,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