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空曠的荒原上,孤零零簇立著一個破舊的茅草屋,一陣風吹過,茅草屋便隨風搖擺,仿佛隨時就會倒塌。
而就在這茅草屋前卻有一個消瘦的男人,他蓬頭垢麵,眼窩深陷,好像一陣風經過就會被擊倒。他半跪著,屈手向天,仰天長嘯。
“人聖!你已經沉睡千年,難道還要繼續沉睡?你要將你創造的人族拋棄在這蒼涼的莽荒大地上於不顧,既然這樣你當初為什麼要創造我們?
你知不知道?你創造的人類太渺小,太孬弱。莽荒大地上的荒獸以他們為食,天穹之上的神靈以也他們為棋子取樂。
人類茹毛飲血,衣不遮體他們沒有力量反抗。
他們隻能在荒獸的爪子下瑟瑟發抖,在神靈的雷火下苟延殘喘,你看到了嗎?!你都看到了嗎?
人聖!你看啊!你睜開你的眼睛看看你創造的人族都在經曆著什麼!”
男子趔趄的步子,掙紮的站了起來,雙手在胸前猛的一用力,就扯下了裹在胸口上烏黑腐爛的獸皮。
嘶!那幹癟瘦弱的胸膛布滿了道道深可見骨的爪痕。似乎男人掙紮過程中太過用力心口處的骨頭渣子,竟也滲出了鮮紅的血跡,盡管如此他也不管不顧,自顧自的盲目的往前走。
如杜鵑啼血,烏鴉哀鳴!
他哀鳴良久,也也無一絲反應,倒是身後的茅草屋被大風掀去的棚頂,好不諷刺!
見到此情此景,心口一股鬱火難忍,直衝而上。
噗的一聲。
一道血箭從男子的喉頭射出,男子元氣頓時大減,頭重腳輕,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他無力的抬起雙手,拚命的向天抓去。
仿佛在抓尋一絲希望,就像大海退潮後,擱淺在沙灘上的魚,嘴巴一張一合,茫然的求生。
時間漸漸地流逝,他的意識開始模糊,半夢半醒之間,他仿佛看到了童年時候的自己,在父親的庇護下無憂無慮的成長。
那時候的父親是人族的族長,碩大的族群在父親的領導下,建造屋舍躲避著天神雷火和荒獸的威脅。
他們拿起竹子石頭製作的武器搏命於荒獸,舍生忘死,奮勇當先。
他們想的很簡單也隻是為了活著。
可是天火無情,雷霆無意,肆意的戲謔著人族。
即使這樣人族卻一直堅守信念,頑強的活著。他們的想法很簡單隻為了人族能夠薪火相傳的信念一直頑強的活著。
自己也一直記得,父親死前的模樣,即使經曆過天神們那般的戲謔,荒獸那般的淩辱,父親的模樣依然那麼安詳。
即使那般痛苦,他依然選擇不停地安撫身邊瑟瑟發抖的自己和族人,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已經瀕臨絕望的族人。
父親最後的一句話直到如今依然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腦海。
“人道永昌!”
“人道永昌!”
他淡淡的吐出了這四個字,隨後天地間就開始變得悄無聲息……
“倉頡~!”
“倉頡~!”
“這聲音是?父親?父親!”
倉頡從地上艱難的爬起,四處環顧,想要尋找記憶深處那個堅強不屈,與天博命的偉大身影。
“我兒倉頡,一別十數年你變了!”
蒼老沉重的聲音又從遠處飄來。
“父親!你在哪裏?你到底在哪裏?”
倉頡趔趄著身子,一拐一拐的向前,拚命的尋找父親的聲音。
“孩子~不要找了這是你的夢境,我早就消失在這天地間了。”
“什麼?”
倉頡聞言楞在了那裏,頹廢的看著頭上漆黑的天空一時無言。
“孩子~這些年你過得如何?”
蒼老的聲音再一次傳來仿佛沾染上了幾分落寞。
“嗚嗚嗚~父親~父親這些年,人族,人族都快被天神和荒獸滅族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父親的一句話戳痛了倉頡的軟肋,淚水隨之噴湧而出。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雖然我早已經消失在這天地間,可是人族依在,族魂依存。
我倉氏一族,自遠古人聖造人,便一直守護人族。我倉氏與人族魂魄相依,人族所經曆的,我倉氏族人便感同身受。”
“別在提人聖!他拋棄了人族不配再稱人聖!父親你知道的,就是因為他這些年來人族才經曆這些苦難,也是因為他我們倉氏每一位族長都死於非命!
我恨他!”
倉頡枯瘦的臉上充滿了猙獰,布滿抓痕的胸膛也像破風箱一樣一起一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