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金粼兒嗤之以鼻,“你們一個六十多歲了還沒考上童生,一個快四十了還是個童生,兩個加一起都不如我家金鯉。想我家金鯉十二歲就已經考中了童生,文章書法樣樣精通,詩詞歌賦個個強項,琴棋書畫門門拿手,更別提字畫兒對聯了。就憑你們,還好意思跑過來說我搶你們生意?”
“你!”那張童生氣得臉都綠了,他原本打著童生的招牌在這裏混混小錢,附庸附庸風雅,賣點字貼賺點酒錢。偶爾抄襲下老前輩的詩詞,哄騙下無知少女,借個機會揩點小油,日子過得好生瀟灑。雖然這秀城有文化的人越來越多,可是賣字畫兒寫書信的人卻到底還是這麼幾個,所以大家各自賺各自的,也算是天下太平。誰想現在水漲船高,物價一年比一年高,李黑子的保護費竟然也要漲兩成,本來就過的不是很好了,這金家的小妖還常常來瓜分他的生意。以前偶爾瓜分瓜分生意也便罷了,誰知道金家那個百年不遇的小怪物金鯉好像一夜之間便一躍而起。不僅人長得奇美,把個女娃娃們都比個下去,才華竟然也在秀城數一數二。輸在這種小妖孽的手上也便罷了,可是士可忍孰不可忍,這金粼兒的嘴巴也忒毒了些,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羞辱自己的童生身份,怎能讓他忍得下去!這張童生哇哇大叫著,擄起袖子一把朱起邱老爺子的拐杖便旋風一樣跑下橋來。
“哈哈哈,”金粼兒哈哈大笑,一邊朗聲道,“美女們、大嬸們下船啦,今日字畫兒就賣到這兒了,你們訂的畫像三日之後送到。若有沒買到字畫兒的,三日後再來橋邊等我。”
說罷纖細的手兒一揚手中的竹杆,輕輕一撐,船兒微搖,唬得那些女子們全部湧下了船去。那張童生已然衝了過來,卻被這些女子們好一通擠,間或有責怪這張童生破壞了她們未來得及欣賞才子金鯉字畫兒的,,還偷偷地掐他一把、推他一下。竟然使得這張童生衝下橋來的勢頭硬生生減弱了不少。
“走開!都走開!”偏偏這張童生是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拚了命地推開那些女人,舉個拐杖虎虎生風地衝向金粼兒的小船。
“走嘍!”誰想這金粼兒也不害怕,隻是捎一用力,小船悠然向水中飄去。
“休想要走!今日必要你給我說清楚,不然別想走!”張童生哇哇大叫著,陡然跳起來,想要跳上小船。
“姑奶奶我沒這個閑工夫。”金粼兒笑嘻嘻地,突然揚起竹杆朝著那張童生劈去。把個張童生唬得一怔,慌裏慌張地頓住了身形,想要往回跳。可是這金粼兒哪裏能給他機會?她迅速地收回了竹杆,朝著張童生那肥碩的後背一戳,張童生隻覺肩膀一麻,竟然麻下去了半截兒身子,唬得他心下一涼,竟然斜著身子猛地朝著河水栽下去。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索xing幾近岸邊,河水並不深,那張童生唬得撲騰著身子,慌裏慌張地站了起來,然後急急地往岸上跑。好在他的老搭檔邱老爺子還算得上是夠義氣,在眾多人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之下,還能顫顫巍巍地奔下橋去搭救張童生。
“哈哈,哈哈哈哈……”在京城女子之中絕然聽不到的笑聲放肆地響起,好像水晶四濺,滴落玉盤,金粼兒撐起小船,優哉遊哉地駛向河中。
“唉,這金家人果然一個比一個妖!”店小二心中雖然替那張童生和邱老先生感覺到可憐,卻到底還是意猶未盡地咂著嘴巴感慨到。這金粼兒素來牙尖嘴利,便宜占盡,即便是口頭上的便宜,也沒有人能夠勝得過她。這店小二還真想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人能讓這位精明的金家小妖吃一次癟,哪怕一次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