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溫度並沒有讓深山中的道觀燥熱,茂盛的森林攜帶著植物的芬香跟濕氣徐徐吹拂而來,不禁讓人猛地大口一吸,頓時心曠神怡了許多。
林天一臉好奇的坐在門檻看著院內的眾人,呂中以自己跟那個陰暗的小尼姑為媒介分別看到了佛道兩麵畫卷。
一管窺豹下足以隱射出本質問題。
小尼姑呆滯的站在院內,雙眼茫然的盯著地麵,很顯然她看到的畫麵對於深入骨髓的佛教思想發生了劇烈的碰撞。
佛教,已然是蠱毒入髓,無可剔除了。
“怎會如此?怎可如此?”清心尊者一時間接受不了,佛教之念便是眾生平等,萬物皆可期,可……那慘叫的孩童,那暈厥的農婦,那跪地不起的販夫走卒。
萬年前,那怕是清心尊者這等佛教大能都摒棄高廟玉堂行走蒼茫大地,封印修為經曆磨煉,清心尊者有善,卻不是大善。
那怕體驗眾生疾苦,臥榻病床,側臥於荒野,看見了掙紮求生的一家四口,看見了因為天災而流離失所的眾生,也曾親眼看見那麻木卻對生命有強烈執著的目光。
他是佛教大能,但卻無法挽救世人之苦,隻因為他的宏遠不是挽救蒼生,而是將佛教發揚光大。
獨坐菩提樹下三百八十年苦思不得救法,最終遇到了賞景觀樹的呂中。
道教第一人不像是正統嚴格的道教之首,反而像一個俠客甚至一名快意恩仇的綠林好漢。
呂中擼起袖子蹲在樹下許久,看著這個光頭的和尚皺了皺眉,說了一句:我可讓你佛教取得一線生機,但你要為我道教掃除厄運萬年。
清心尊者在立下誓言之前看到了那名懵懂卻目光中有大善的孩童,也便是萬年後的度厄尊者。
清心尊者大喜,蒼老的雙手顫抖的蹲著身猶如看待一件瑰寶般的盯著孩童許久,直到孩童怯怯的躲在呂中身後拽著衣襟膽怯的看著他,這才哈哈大笑了起來。
佛發無邊,但清心尊者從孩童的眸子中看到了佛法的巔峰。
於是,他信了呂中的話語,立誓為道教掃除萬年的厄運,以換取佛教大盛。
可……
清心尊者蒼老的臉龐猶如溝壑,渾濁的目光緊緊閉了起來,嘴唇顫抖著似乎灰暗了許多。
這便是他犧牲萬年歲月換取的一線生機嗎?這便是自己所想的佛教大盛嗎?
“倘若有蠱毒,那是什麼時候埋下的呢?”清心尊者腦海閃過一幕幕畫麵,被砌築的金碧輝煌不勝人間的大殿,金箔渡身的高大佛像,亭台樓閣般的廟宇,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以及那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卻敬畏分明的眾生。
佛曰,眾生皆可平等。
可,平等了嗎?
一瞬間,林天吃驚的發現這位光頭和尚身上的微光逐漸的黯淡了起來,仿佛一件精美的瓷器蒙上了灰塵。
兩位佛教居高權重的人物在一天內同時信念崩塌。
林天摸了摸身後的劍,一震輕微的震蕩從劍上散發,林天先是一愣接著滿臉歡喜了起來,千葉幻化的劍靈逐漸的開始蘇醒了。
這可是好消息啊。
小尼姑仿徨的走到了門口,無視林天呆呆的坐在麵前的一顆大石頭上漂亮的眼睛看著雲海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