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靜默手中拿著一張黃布環視了剩餘的學子張口念到:“劉念、張徹、方言……還有……林天進入下一關,其餘淘汰。”
四位!
僅僅是第一關就將數百名學子淘汰的剩下了四位,以往的夫子學院挑選的時候大部分的可以被錄取,但這次卻讓所有的人全部凝重了起來。
“恭喜四位,第一道完成,接下來就是第二道,請跟我來。”靜默站起來將桌上的燈火蓋滅,帶領著學子向著廣場的盡頭走去,二層樓出現在四名學子的眼中。
“走吧。”看著靜默進入二層樓,李明大人扭頭說了一句腳步微抬邁入夜色中。
……
貴族候世子們低落的看著消失在視線的林天幾人,這一屆是在是看不出來任何的天賦之處,所以他們也對被淘汰的數百人失去了興趣,但依然停留的原因是他們想看這次書院的考題到底有人通過了沒有。
二層小樓。
一個帷幕沾染著清秀山河花鳥圖,木色帶著閃亮油光的支座將這個頗為藝術的畫卷塑造成一張遮掩的花屏。
外麵擺著四個低矮的方桌,一支筆一張雪白的宣紙安靜的呆著。
裏麵卻不可見,但想必是有人存在,因為香爐散發出的清香冉冉升起了幾縷青煙,格外的提神。
靜默恭敬的做了一個揖倒退著走了出去,留下滿臉緊張的林天幾人,禮部官員對其作揖的存在想必是極為高貴的。
“咳咳,我先給你們講個故事。”就在林天等人暗自猜測的時候,帷幕裏麵的人幹咳了幾聲用特有的雄厚嗓音潺潺的說了起來。
“農婦靠著砍柴換取油鹽粗茶的日子,土坯的房屋時常的被大雨無情的侵蝕,農婦要養活兩個孩子,處於年幼的孩子沒有任何的自食能力,全然靠農婦一人維持,這年大旱之年,蒼黃的田地幹裂出粗粗的溝壑,山上的樹木全部枯死,大地喪失了活力與生機。”
“無助的農婦在三天之後拿起鏟刀將自己弱小的孩子烹煮了,靠著吃自己幼兒的血肉農婦和自己的大兒子艱難的度過了大旱”
“但,天怒無常,三年之後這片大地遇到了千年難遇的暴雨,農婦被洪水衝刷到了一顆大樹上,傾斜的大樹被農婦與自己稍微張大的大兒子所占據,在寒冷與荒寂的環境下,農婦再次遇到了抉擇,而這次農婦舍棄自己的左臂觴食與自己的大兒子,五天之後洪水肆虐的大地留下殘痕,農婦與自己大兒子離開了這個地方,而,這片大地正在經曆著戰亂的紛擾…………“
“完了”帷幕後的聲音沉默了下來。
林天等人不解的蹙著眉頭將目光看向帷幕,實在不明白為何這位大人會給他們講述這麼一個違背倫理的故事,他們將注意放在了身前這四方桌子上,在他們看來考題比這種無關緊要的故事來的緊。
“而,我給你們的題是,如果再來一次機會,農婦的正確做法是什麼?”帷幕後的聲音不平不波的說道,帶著一絲的惆悵與冀盼。
當帷幕後的聲音消失後,隻留下香煙嫋嫋升起的青煙,林天行了一個楫禮眼神思索著坐了下來,農婦的這種做法並無任何錯誤,如果換一個表象這種做法是最好的了,天災下的做法並無任何指責之說,但這位先生卻明確的將這個重新命題。
那麼,在這位先生看來農婦是錯的。
林天身為侯府世子對於這種世俗的倫理做法並沒有任何的見解之妙,但並不代表著養尊處優的生活將林天靈魂深處平民的思緒渡化了。
“如果農婦在第一次大旱之時能做出的最好的抉擇是?”當林天將這個問題在心理問出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回答,這位先生給出的命題卻是一個孛論,如果第一次做出的在這位先生看來是最好的抉擇的時候那名將會麵臨著第二次的抉擇,在第二次之後卻是這位先生給出的最後一道孛論,當時正逢戰亂。
一個命題三道孛論!
“三道孛論嗎?”就在林天思索的時候,劉念眼神微微異動的喃語道,轉頭輕撇了林天等幾人的時候劉念嘴角閃過一抹嘲諷,這些大世子、官員之後怎麼會了解這些,而自己艱苦的在民間生活,對著底層農人的生活了如指掌。
劉念呼吸微微急促了少許仿佛已經看見了前方有些金光的路等待著自己踏上,右手執筆輕蘸墨汁在宣紙上寫道:“農婦首次應該以身飼子,其次度過大旱之後應搬遷原地,進入荒野之處規避大亂之所。”
筆停,立而帙卷躬身低語:“學生已經完成了。”
“哦?”帷幕中人似乎沒有料想到有人可以這麼快作答而出,卻不見什麼動作四方桌子上的宣紙消失不見了。
林天等人抬頭看著雙眼有些紅絲的劉念,又轉頭看著帷幕上的畫作靜等著。
“這就是你的答案?”沒有波動的嗓音平淡的響起直透耳際。
“是。”劉念躬身答道。
“你可以滾了。”
不僅是劉念,就連林天等幾人都臉色震驚的聽著這位先生粗俗的話語飄出。
“為什麼?”強烈的反差讓劉念的聲音大了幾分,眼神不甘的緊盯著帷幕嘶啞的問道,為了這次他準備了三年之久,在同鄉人的期盼中驕傲的仰頭走來,但現在一個滾字輕輕的擊碎了他那謙卑的想法。
嗡!
似乎看見帷幕的光澤微微閃動了下,劉念的身影消失在這個狹小的房間之處。
廣場還在等待的人驚訝的看見劉念狼狽的身影趴在地麵,由於過度的屈辱導致白皙的臉龐通紅中帶著幾根猙獰的青筋。
失敗了!
讀書之人在貧窮中培養出極其高度的優越感最容易在挫折麵前被折斷,不得意的讀書之人又不是隻有劉念一人,每年趕考失敗在湯唯山吊死的很多。
等待的人群微微啞然之後就不在意了。
林天等人看見劉念被驅逐卻沒有絲毫的喜悅,因為很難了。
被燈罩遮蓋的火燭不時的響起劈裏啪啦的撚子爆裂的聲音在這個安靜過度的房間中顯得格外的響亮,林天端坐的凝視著方桌上麵一張宣紙,月明星稀的黑夜總是讓人聯想到美好的物件,但這個夜晚卻注定難熬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