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時間,到了。
起身。
南柯早已不知蹤影。
他……
到哪裏去了?
來不及多想,此刻必須馬上回到冥府才是。
手中點魂石閃動,我踏出了第一步。
看起來緩慢的步伐,實際上卻是一步十裏,一瞬間便到了郊外無人處。
這裏。
這裏的底下,便是冥府的戰場,一片在地獄,唯一開滿了白色絨花的地方。
掌心被點魂石的尖刺劃傷,血染滿了點魂石。
紅芒大盛。
我落了下去。
南柯……你去了哪裏?
還是說……
心上閃過不安,周身靈力爆發,轉眼間到了我想要到的目的地。
眼前的景象讓我渾身寒毛直豎,星星點點的白色絨花上撒落著猩紅的血跡。
這血跡……
這血跡……
南柯的血液特殊,我立馬便能分辨出來。
這是他的血。
抬眼,莊紫夜染血的身體躺在花叢之中,南柯持劍立在不遠處,渾身殘破,像是一麵雖是都要倒塌下來的戰旗。
紛紛揚揚的白色絨花漫天飛舞,沾染在他的墨發之上,登時染成了妖冶的紅色,詭譎萬分,卻有一種觸目驚心的美麗。
南柯緩緩轉過頭來,他紅色的唇角微勾,“歡歡,我以為他是禍害我們的源頭。”墨發無風自揚,南柯的表情迷幻,雙目空洞木訥,他繼續道,“卻不知一切早就注定。”
風氣,白色絨毛更加肆掠的亂飛。
“歡歡,忘了南柯。”他一邊笑著,嘴裏一邊噴湧而出猩紅的鮮血,“你隻是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南柯手裏握著染血的長劍,一遍一遍的重複著同一句話,“南柯一夢,終是黃粱一夢……”
我心頭巨震,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嗓子火辣辣的疼痛,發不出一個字。
南柯的神情淒涼,無助,我想幫他,卻隱隱曉得,不能這麼做……
若是過去了,南柯就真的成了牧宜歡這一生中的一個夢境了。
身後,是牧靳和白翎走過來的身影。
還有不遠處,一直麵無表情站立著的……林雲洋。
此刻的白翎與我所知曉的白翎似乎有些不同,他穿著一身仙風道骨的白色衣袍,一頭長及腰際的白發隨風揚起。
臉上再無半點嬉笑、無所謂的表情。
他手裏拿著一把讓我看到便驚慌失措的長劍。那劍通體透明,像是上好的水晶打造,隱隱散發著寒冷、犀利的靈氣。
我攔在白翎麵前,“你要做什麼?你不可以,不可以。”
白翎垂下眼眸,雙眸中的默然和冷意讓我膽戰心驚,“你不是白翎,你不是白翎……”
林雲洋在旁漫不經心的嗬嗬一笑,“牧宜歡,別告訴我,到現在為止,你依舊半點沒有想起自己究竟是誰?”
我猛然轉頭,所有人似乎都不一樣了。
腦海中的一幕幕迅速的流淌而過,我驚得雙腿發軟,站也站不住。
白翎、牧靳、林雲洋……
白翎、牧靳、雲……洋……
牧歡歡、牧宜歡……莊紫夜……莊紫夜……
對了……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