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兩位夫人好!”歐豫和歐陽蘭一下車就被芭莎婚紗的服務員禮貌擁住了。
“辰夫人好!冷夫人好!沈小姐和柯先生正在樓上換禮服,請跟我來。”芭莎是黎城最著名的國際高端婚紗店,氣質高挑的經理帶著親和的笑容親自領著兩位夫人上樓。對於沈艾妍的婚紗相當重視,隻要服務好他們,很有可能沈艾妍婚禮上所有的禮服他們都能拿下。
柯凡穿著做工精良的白色燕尾服,坐在陽光下翻著雜誌,長得好看又有氣質的男人走到哪裏都是焦點,更何況,黎城最近全是冷氏董事長沈艾妍和鳳凰男柯凡的佳話。一群店員雖然恭敬站的,但是眼睛巴不得長在他身上。
“冷夫人辰夫人好!”
“阿姨,你們來了?”男子起身迎接,笑容禮貌謙和。
歐豫歡喜的圍繞柯凡看了一圈,藏不住的笑容可以看出她對柯凡身上的禮服很滿意。“不錯,阿凡是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艾妍呢?”
“在偏廳換衣服。”
“不急不急,女孩子的本來就複雜些,我們等等。”歐陽蘭說著拉著歐豫坐下喝咖啡。
半個小時過去了……
歐陽蘭性子比較急,就跑到偏廳裏去看看,這一看不得了了。“人呢?!!!”
聞言,柯凡和歐豫心頭一驚,連忙起身。偏廳裏隻有一個發型師和造型師,滋滋嗚嗚半天才說了出來。“沈小姐換好衣服就從後門離開了,說是要去普陀山。”
……
浙江普陀山四麵環海,是中國佛教四大名山之一,是觀世音菩薩教化眾生的道場。南海觀音像所麵的海灘上,慧能師傅提著沙籃子,等待在不遠處的小不點把貝殼撿回來。
螺旋槳的聲音靠近,專心撿貝殼的小家夥揚起圓圓的腦袋,一雙烏黑的大眼專注的看著飛機。直升飛機慢慢靠近,降落,直到看清上麵下來的人時,她才丟了手裏的貝殼向那人跑去。“小姨!”
兩歲的孩子,圓滾滾的身材,跑起來總感覺馬上要摔倒的樣子,沈艾妍看得肉跳。“慢點,慢點!”
說話間,小家夥已經撲進了懷裏。沈艾妍可喜歡她了,抱起來吧唧吧唧不住的親。
辰嵐卿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唇,肉肉的臉頰摸起來可舒服了,總是讓沈艾妍愛不釋手。
“小姨你今天好漂亮!”辰嵐卿的注意力完全在沈艾妍身上漂亮衣服的婚紗上。
“那是!”沈艾妍自豪的蹬了蹬腳邊的沙曼,看到裙擺沾上的沙石,頓時嘴角抽了抽,她的鑲鑽婚紗……
真的變成婚…沙…了。
“你在地這裏幹嘛呀,天氣都變涼了。”
“我撿貝殼給媽媽做捕夢網。”
“咱們卿卿這麼好呀,那有小姨的份嗎?”小家夥眼珠轉了轉。“小姨又沒有傷心的事,媽媽這兩天老做噩夢。”
“做噩夢?”
慧能師傅上前接過孩子。“有位因為事故失憶的樂先生來寺裏參拜,慧靜見過後這兩天老愛做噩夢,聽了捕夢網的傳說,嵐卿說要親手做一個送媽媽。”
沈艾妍正提著裙擺上階梯,聞言腳下一頓,險些摔倒。
樂姓本就不多,再加上失憶,隻能是樂梓寒了。
樂梓寒昏迷一年半,在今年3月才醒了過來,調養身體到上周才出院,但據說失憶了。
可是失憶的人卻在出院不到一周就找到了這裏?
如今的沈艾妍早已不是當年的沈艾妍了,周旋商場算計,早已經不是小白兔了。她勾了勾唇,笑容不置可否,卻帶著不可言說的晦暗。
一進院子,就見二人從參禪室出來,女子麵目清麗,烏黑的麻花辮順著右肩墜下,米色盤扣唐裝,正提著藏青棉麻裙緩步下階。身後男子灰色針織開衫,素色長褲,身高腿長,五官俊雅,默默注視著前麵的人。
沈艾妍突然心裏泛出隱隱的疼痛感,貝齒輕輕咬住了嘴唇,不隻是因為樂梓寒眼神裏難以掩蓋的情感,更因為他一瘸一拐下階梯的動作。
“慧靜師傅您請止步。”走到大院門口,男子率先開口。夢菥心裏歎了口氣,她本想送他到海邊上船的,但是想想還從來沒有哪個香客有這樣的待遇,他既然選擇忘記,那麼她就應該有這份陌生人該有的距離,於是停了步子。
樂梓寒失憶了,但他卻經常會夢見一些奇怪的畫麵,他夢見自己結了婚,夢見自己大冬天和女子擁吻在漫天的噴泉中,也夢見新娘掉入了海裏,他拚命去抓就是抓不住,更奇怪的是,他看不清該女子的麵貌。秋嬌帶著對夢菥的恨意,也為了他不去追求真相受到二次傷害於是給他編了個故事:他的確結過婚,因為他家族警察的關係,他妻子被歹徒報複綁架,葬身在了海裏。
樂梓寒此行,就是為他“妻子”祈福的。
視線快速略過男子胸前的項鏈,兩枚對戒在樂梓寒胸前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夢菥對他說:“生死本無常,但痛自心生,您對樂太太的心意相信她一定感受到了,人生之路還很長,還望往前看。”她說這話眉眼平靜,給人莫名的安撫感,臉龐秀麗,發際線有大片隱隱的疤痕有點猙獰,樂梓寒看得有點恍惚,後來隻覺手腕一涼。
夢菥將自己手腕上的檀香佛珠戴在了樂梓寒的手上。“這佛珠是我入院當日求得,一路走來所求之事均已如願,我把它贈與您,願您餘生悠然,隨心,隨性,隨緣。”
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做真正的樂梓寒,餘生安康。
樂梓寒禮貌的道了聲謝謝,轉身順著階梯向海邊渡口走去,秋日的太陽,柔和的風,波光粼粼的海麵,男人背影越來越遠蘊在光裏,如被神光環照。
樂梓寒又哪裏知道,它本就是為他求得,不過是終於到了主人手裏而已。
冷夢菥於兩年前帶著孩子來到島上,目的很簡單,為逝者親人禱告,為生者祈福。逝者包含:雷梭,冷安,莫嵐,藍布霖,顧卿卿;生者希望家裏老人健康長壽,沈艾妍快樂,祈禱辰洛早日安康,樂梓寒早日醒來。
樂梓寒離開後,她清麗眉目下掩飾的難過漸漸爬上了臉龐,麵對樂梓寒殘疾的腿,她沒法做到坦然,兩年前,樂梓寒跑去救她,根本不是組織的任務,而是違背紀律跑去救的她,所以同時,他也被國際組織除名了。
三十幾歲的男人,沒了工作,帶了殘疾,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沈艾妍看著夢菥慢慢走著,麵目凝重,六神不帶,連自己走到她麵前都不知道。“Holle!”
夢菥回過神來。“你怎麼來了?”
“來看你呀!”她牽著裙擺在夢菥麵前轉了個圈,腰間鑲嵌的鑽石那叫一個耀眼。“怎麼樣?”
女子眼觀鼻鼻觀心,然後瞥了眼托在地上的裙擺,向階梯走去:“都髒了。”
沈艾妍立馬提著裙子跟在身後。“怕什麼?大不了再做一件唄,反正也就幾百萬而已,歐卿這麼大個公司按我這速度也得敗好幾年呢!”
古沛在今年4月不堪病苦折磨自殺了,自殺前曾要求見歐豫一麵,但歐豫拒絕了。她曾對古沛的愛有多深,恨就有多重,她沒法原諒她在藍玫瑰對夢菥的視而不救,沒法原諒她害死她丈夫的事實。
古沛死後股份交到了夢菥手裏,夢菥直接劃到了沈艾妍名下,加上沈建國的股份,和原本歐豫就給她的股份,在加上辰洛的部分,沈艾妍手持股份超過對半,穩穩地坐上了冷氏的董事長之位。
某段時間裏,所有人一度把她說成一段佳話,冷氏有難她挺身而出,如何獲得大家的認可,兩年間如何從總裁的位置快速登上了懂事長的頂峰。
而事實上,她是進了冷夢菥挖的坑,她那時答應頂替古沛的位置管理公司,隻是想替歐豫分憂,可誰曾想,那時冷夢菥就已經下定決心要把冷氏甩給她了。